【被缠上的第三十八天】(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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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积沉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是什么,可能是不堪卒睹的真相,可能是别人沉重的过往。

过了一会儿,赵乐俪称自己有些累了,去耳房待一会儿。

盛伯道:“那姑娘就先去休憩了一番罢。”

见盛伯没有多想,面无异色,赵乐俪遂是离开静房,去了耳房。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适才摊开袖袂,里头有一团被揉皱的笺纸,是方才赵闵扶起她时,不着痕迹地塞给她的。

赵乐俪按捺住心中疑绪,细细平摊这一张笺纸。

「若欲知晓真相,今夜子时,十一曲流芳院见」。

很明显地,赵闵怀疑上了黎昭,在试探她的底细。

因为「真相」这两个字,只有赵乐俪才真正看得懂。

是关于母亲失踪的真相。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看在赵乐俪的眸底,她心中不可能不受撼动。

——她真的很想知道,当时钟鼓楼上,赵闵尚未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直觉告诉赵乐俪,赵闵是知情人,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隐瞒。

收到笺纸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赵乐俪将笺纸反反复复地审视了数回,她到底要不要去呢?

眼下,更漏长,夜未央,外间雨声潺潺,亦是离子夜不远了。

“娑娑娑——”

真正抵达子夜的时候,外头又落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声嘈嘈切切,遍布庄园上下。蛛丝般的雨,密密地捶打于连绵起伏的檐角处,赵乐俪声称自己要在外处透气,支开了盛伯,然后借来了一柄油纸伞,借着雨色的掩护,乘上乌篷船,兀自离开十二曲院,吩咐艄公,去往十一曲曲院。

若说十二曲院是笙歌管弦之地,如此,十一曲院则是曲径通幽的栈舍了。

上岸之时,偶有濡湿潮凉的雨风吹过来,其俨如一只手,轻轻牵曳着赵乐俪的裙裾,她的裙裾,一下子褶皱成了海,行步之间,感觉有一团凉飕飕的寒意,拱蹭着自己的足踝和脚心。

赵乐俪循照约定,来到了十一曲,流芳院就在近前,行了数十步,在五丈开外的八角琉璃水榭之中,伫立着一位春衫的男子,赵乐俪敛了敛眸,很快认出了此人,是赵闵。

似乎感受到了某一种照应,水榭之中的男子,亦是隔着浩淼烟波伫望而至。

赵乐俪觉得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当下捂紧掩藏于袖裾之中青玉短剑,一晌执伞行近前去,一晌摘下了面具。

最终,她行至一丈之外的距离停下。

“素素,果真是你。”赵闵端详着大女儿的玉容,想要行近前去,温声问道,“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处,我一直以为你——”

“其实你知晓我还活着,你本该知晓灵柩里所盛放的那一具尸首,并不是我。”

赵乐俪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容色淡到几乎毫无起伏。

赵闵开解道:“你被谢圭璋掳走,他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你落入他的手上,焉能活命于世?所以我就认为——”

“太子遣杨隐追杀我,是谢圭璋救了我。钟鼓楼起火,坠入海河的时候,还是他救了我。”赵乐俪截断了他的话,“我遇到危难的时候,你人在何处?”

女儿落难之时,父亲却在隔岸观火,事后才找补辩解,此事何其讽刺。

在赵闵瞠然的注视之下,赵乐俪道:“以前,母亲对我说,人只能靠自己,当时,她的口吻何其失望,我不知晓她为何会这样说,直至今朝,我才真正意识到,母亲的失望来源于何处,原来是源于你。赵闵,你心中只装着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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