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烟(1 / 3)
月亮沉下去。
从这个窗子看出去,痕烟山如一痕荧雾,垂在眼睫毛前,扑朔,迷离。确实有几分金刚经里说的如梦幻如泡影。天下名胜大抵如此,须得几分神秘莫测才能维持上千年的风光。好奇心和窥探欲毕竟是无穷的,在众说纷纭的嘴里流转可以撑起一辈又一辈。有人的地方就有传说。痕烟山的传说是值得一探的。
月五三,人未安。迷蒙之处,山不成山。当月亮被山遮去五分之三,在将睡未睡的一刹那,会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
叶裳裳躺在凉席上,懒懒地翻了个身,换了只手撑着头,小声问道:“明召姐姐,这痕烟山到底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告诉你就没意思了。”明召的声音和今晚的月光一样,如水。
叶裳裳继续盯着窗外,月亮已经被遮去五分之二了,可她的眼皮已经掉了五分之三。她实在担心在盛大旷景来临之前失去意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明召说话。
“你见过吗?”叶裳裳问道。
“我…见过。”明召的声音变得轻了些。
“什么时候见的?说嘛!”叶裳裳撒起娇来。
“那是一个夏天,我半夜突然惊醒,迷迷糊糊地,眼见那月亮…。”
“怎么样!”叶裳裳迫不及待。
“眼见那月亮……,一点儿一点儿地没了。”明召慢悠悠道。
“然后呢?”叶裳裳追问。
“没有了。”明召似乎已忍不住笑。
“就这样?”叶裳裳有些恼:“这不就是天狗吃月亮吗?哪是什么神迹!”
“哪有什么神迹!好姑娘,你且睡吧。来的这一个月,你成天晚上不睡觉,你熬得住,我可熬不住。”说罢,起身下床:“我得回房了,你早些睡。”
叶裳裳这一夜睡得极浅,几乎只睡了两个时辰。再睁眼,眼前已是微微亮的天,迷迷糊糊间,像极了来时的那天。
那个清晨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痕烟山无双谷像一只手心朝上窝起的手,手里握着的这个世界和外面的世界具体有什么不同很难表达,但确实是两个世界。尚清溪像缎带一样从痕烟山下狠狠穿过,曲曲折折,干净利索。
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叶裳裳谨记母亲的嘱咐,那就是跟着路鉴,到痕烟山无双谷,去找一位叫重封的人。
但直到今天,叶裳裳都没有见到重封。
叶裳裳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明召。
在微微亮的天空下,绿意沉寂的山谷里,才刚进痕烟山,她远远看见尚清溪里站着一身着绿衣的女子。
从路鉴的笑容上看,他认识这女子。
路鉴告诉她,她叫明召,是重封的徒弟。
“你不是吗?”叶裳裳问路鉴。
“我早说过了,重封不是我的师父。”
“重封有几个徒弟?”
“这里有很多人,但重封的徒弟只有她一个。”
叶裳裳还记得明召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快来。”
叶裳裳犹豫地看了眼路鉴,在得到他一个眼神肯定后,她便做了一件她此生都没有做过的事。
她脱了鞋袜。一脚踏进溪里。当溪水第一口吻上她的腿时,她抽动了一下,不是刺骨,而是像一块冰玉贴在肌肤上,她甚至不敢走得太快,怕玉碎了一地。
当叶裳裳从水里出来,脚踩在落叶掺杂的沙路上,一个个红通通的脚趾头亮亮的,无比喜悦,朝着目的地前行。
距离来时的那一天,已有一个月之久。那种喜悦,从未变过。
叶裳裳再睁眼,天已是大亮。她大惊,糟了,又睡过头了。用最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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