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刑(1 / 4)
怀雪随内侍穿过一道又一道没有尽头的红墙,举目无着,只有一方窄天可堪仰窥。
宫道狭窄,内侍手上的风灯幽幽亮着。
冷风从前方迎面灌来,冻得怀雪打了个寒颤。
她希望宫道长些,再长些,让她能一直走到出宫的那日。
这个念头还未散去,她就进了灯火如昼的景阳宫。
太后容华端坐上首,低头抚弄怀里的黑猫。
怀雪跪了许久,她才开口:“我们铭儿今晚要回来,你去那屋里跪着罢。”
四月二十日,她的生辰,亦是四皇子萧铭的祭日。
内侍将怀雪带到正殿后方的一间抱厦里,当中一座漆黑的牌位,似黑魆魆的眼睛逼视过来,令人发虚。
牌位前供了一盏长明灯,并几盘点心蜜饯。
怀雪三拜九叩后,凝视着牌位,像在打量一个故人。
“五公主,请吧。”
内侍打开侧室的门,门里是幽深的黑暗。
怀雪仿佛站在淤泥,挣扎前行。
要是父皇还在就好了,每次来景阳宫,都是她最思念先帝的时候。
刚走进空荡荡的侧室,身后的门就被利索关上,外面传来上锁的声音。
怀雪独自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包裹,她靠着冰凉的墙壁,抱膝而坐。
正对着的窗扇突然被人打开,柔和的月光落在她身上。
“速速跪着!”
厉声呵斥吓得怀雪一惊,她面朝牌位的方向,恭敬跪好。
身后传来几声“吱吱”的叫声,接着是四五下轻微的落地声,最后两声猫叫,窗扇被关上,室内重归黑暗。
怀雪细听了一下,逼仄的偏室里除了她,还有四五只老鼠,两只猫。
她苦笑一声,靠着墙抱膝坐下。
人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变得格外冷静。
一个人面临无法改变的困境时,只能将之交付时间。
猫与老鼠追逐杀戮的声音,尤其是尖锐的猫叫,仿佛能将匿于黑暗中的灵魂撕裂。
于老鼠而言,她是室内唯一可庇身之处。
不知被猫鼠踩踏纵跃了多少次,身周终于安静下来。
困乏席卷而来,她意识模糊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睡了多久,一股寒意将她浸醒。
“小阿雪。”
恍惚间,耳畔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若远若近,听不真切。
“阿娘……”
怀雪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睛。
若无法逃离,能与阿娘相聚也是好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冷风裹着灯光,随同轻微的脚步声溜了进来。
一道身影在怀雪身边停下,弯腰将带来的狐裘盖在她身上。
来人正欲起身,双手却被迷迷糊糊的怀雪一把抓住。
“长姐……”
那人身形一顿,抽出双手,离开了暗室。
清早,太后身边的孙嬷嬷打开暗室的门,看到直挺挺跪着的怀雪,厌恶地冷哼了一声。
“来人,领五公主去偏院。”
怀雪跟在两个婢女身后,装作膝盖酸疼,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孙嬷嬷甚是满意。
“昨晚长公主进宫了吗?”
天将明未明时,她被冻醒。
昨晚的温暖那么真切,还有那双手,不会是梦。
宫女没有回应,怀雪这才想起,满宫奴婢,除了伺候她的外外,无人敢与她说话。
至于其他妃嫔贵人,则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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