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当杀(1 / 3)

加入书签

汝先生见松角说话越来越不像样子,当即制止了他,手写了一副安神药方,让他出去熬药去了。

半个多时辰后松角将药熬好端上来,汝先生看着宁娈喝干,这才放心地带着松角出去了。

不一时,钟离九又走了进来。

自之前从外面回来后,正巧有小厮寻上来说有客至,已在厅中等候多时,钟离九将宁娈送到阁楼前,便转身离开,想是去厅中见那位突然造访的客人了。

此时大概是见过了客人,便又出现在这里。

他手里端着一只敞口深肚的瓷碟儿,里面是一碟儿蜜橘,他把瓷碟放置到案上,只拿了一个,走过来毫不避讳的坐到宁娈床前位置,剥开蜜橘,拈一瓣在手指间,再放到宁娈唇边,拿眼扫过去。

宁娈无意于触怒他,便顺从地就着他手将橘瓣含在嘴里吃下。

这蜜橘甜蜜多汁,倒不似本土的,纵使是在新京城,市面上亦罕少见到。

钟离九道:“方才听汝先生说,你今日受了惊吓?”

宁娈答:“只是方才有些许不舒服,现下喝过了汤药,已好多了。”

“只是官差当街杀个把人,这种事怕是不至于让你惊成这样,想必是因为见了你的师父吧。”

钟离九话说得直白,可却是直接戳中了宁娈的心事。

官兵杀人那一幕虽然残忍,于她的冲击不过只是一时,真正令她情绪激荡的则是秦愚的乍然出现。

钟离九道:“你放心,只要你一日住在我这里,你师父便绝无可能带你走。”

他手中第二枚橘瓣又递至唇边,不知为何,这一次宁娈却侧头避开了,并不愿再吃下去。

钟离九便自喉间发出一声低笑,道:“你师父一直以为你性情柔顺、胆小,想必他并不全然了解你。”

宁娈侧头低垂着眉眼,轻声道:“师叔不也曾说过我柔顺可欺吗?”

钟离九将那瓣没送出去的橘瓣转而放进自己嘴中,轻轻咀嚼着咽下。

他吃东西,总有一种与他性情全然不相符的文雅,细嚼慢咽着,几乎寻不到一点声息。

他将余下的半个蜜橘重新抛回瓷碟儿里,随后轻抚掌心,用一种悠长的声调缓缓说道:“你的生父是那般狠戾角色,你的生母亦是这世间难得的刚强女子,就连你那姐姐,都是生性虚伪狠毒之人,而你,又怎么可能是生来就柔顺的人?”

生父是谁,她从来不知,生母早亡,她亦无记忆,只有这姐姐,是她才知道的。

故而除了陶瑛的虚伪狠毒,对于他口中对自己生父生母的评判,她并不知真假,也无甚感想。

至于她自己,究竟是不是生来就柔顺的人,他钟离九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呢?

钟离九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专为佐证他自己的评判,又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那日永宁城渡口处,我杀数人,那当是你第一次见到厮杀血腥之情状,可有让你恐惧到身体发颤、彻夜难眠?”

彻夜难眠从无,倒是做了几宿的噩梦,便再无其他。

看着她的面色,钟离九忽然又笑起来,道:“你少时,又因何而将一只猫用面杖锤打致死?”

他这句话出口,瞬时便令宁娈白了面色,那些久远的快要忘却的记忆突然便涌入脑海。

她想起那是她被卖入青楼的第一年,鸨母豢养了一只黄黑条纹的猫,那猫平日被抱在鸨母怀中,看着煞是温顺,可每每私下里独自见到,那猫便似通了人气儿,猫爪尖利见人则扑,扑的也都是在后院打杂看着颇为瘦小的那些女孩子们。

那日那猫再次到后院发起狂态来,利爪将宁娈本就单薄的衣衫抓破成条,又向她面目上扑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