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花笼鹤(3 / 3)
心里直道无聊,扇子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敛着眉凭案思索,不一会儿便在大殿之上走了神。
反观旁人,或是正襟危坐,或是点头称是,能这般随心肆意又不怕触犯圣颜的荣宠,天下独她一份。
薛云照本如众人般一本正经地坐着,初时还满心热情,听得心潮澎湃,然而毕竟是初入朝堂,还未习得官场那一套,时间一长,忍不住有些无聊。
薛云照何许人也?
中书令独子,新进登科状元,年纪尚轻,还未及冠便得此殊荣,薛家更是书香门第,世代簪缨,颇受世人尊仰。
正如此,薛云照才在科举时隐瞒了自己中书令之子的身份,一路校考,以布衣之身蟾宫折桂。
他生得白净,人畜无害,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一副官家小公子的纯善模样,较之探花还胜出好几分,若非那时脸上突然生了疹子,现在的一甲三名或许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现下,薛云照百般聊赖,却又不能乱动,只好四下活络活络眼睛。
然而眼神所过之处,却无意间瞥见了一位女子。大殿上下,独她未端坐,捻了把扇,托着腮,像入了心事,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思量到郁结之处,还烦闷地蹙着眉头,扇柄不觉敲快了些。
他不觉轻笑了一声,而后自知失礼,又佯装肃穆起来,目视尊驾。然而不到半刻,眼神又不经意落向那位陌生女子。相较于百官大臣,帝王寿宴,她耷着脑袋,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倒是更有生趣。
“大人,请问你可知那位是?”薛云照低声向身旁之人请教。
身旁人一眼瞧出他是新科状元,又念及他那位高权重的父亲,初入官场,难免求教,当下便十分客气地为他答疑解惑起来:“那位是琴嫣殿的贵妃娘娘,嘉远侯的幺女。”
他还暗暗压低了声,十分贴心地提醒道:“虽位不及后,但恩宠盛天,形同副后。”
“多谢大人。”薛云照微微颔首,为了不引人怀疑,还掩人耳目地多问了其他几位座上宾。
他登科未久,就逢皇帝寿诞,人面不熟也在情理之中。此次寿辰按品级落座,他初入朝堂,便封了翰林院修撰。坐在此处看那传闻中的贵妃娘娘,看不细致她的模样,只觉得灵动得很。
彼时,贵妃身旁的侍女轻拍了一下她,贵妃这才清醒,端庄地坐着,理了理华服,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去听皇帝的长篇说辞,一边听还一边不住地侧目微笑,一派贵妃持重之相。
薛云照偏过头无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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