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神垣(4)(2 / 3)
没想真的成为弟子,他想,能在里面干干杂活也是好的。
但是他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有一点根骨,居然也能成为弟子。
他太开心了,开心了一宿没睡,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他太苦了,他苦了一辈子。把人间的苦都尝了一遍,所以只需要一点甜,就能高兴很久很久。
但人总是贪的,有了一点甜,就会想会不会有更多。
张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开心不起来。他看着那些穿着上等校服的弟子,那些谈着风花雪月的弟子,那些笑谈人生的弟子……他好难受,他明明也有根骨,为何不得重视?
嫉妒是是一颗种子,终将成为缠绕在心中剪也剪不断的藤蔓。他看着两位师兄嘲笑他的嘴脸,想到了母亲说过的“人之初,性本善”。
他们,也曾经是善良的孩子吗?曾经也是母亲口里的好孩子吗?也会为一句奖励高兴到睡不着吗?
张仲想不懂,于是他去请教师父。师父却朝他摆摆手,道:“去去去,身上怎么臭成这样,还有弟子的样子吗?”
臭吗?
张仲把衣服脱下来放到鼻子下,可是什么都闻不到。
明明不臭,可师兄们为什么说臭,师父为什么也说臭?
哪来的什么臭味呢?不过是卑贱的骨头里,带的穷酸气罢了。水能把污秽洗掉,却洗不掉血脉里的粗鄙卑微。
张仲头一次那么嫉妒,他嫉妒师兄们出身门第,生来便是人中龙凤。而他,什么都没有。
还是苦。攻玉皱了眉头,苦到喉间发涩。涩中,仍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甘甜。
古籍记载,谷神垣灵力丰沛异常,若在领域之内不收敛心神,仍调用灵力,将落得爆体而亡的结局。
张仲心思一动,若是他们两个……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但哪天夜里,他翻来覆去没睡着,他说服自己不要做的理由,是两位师兄学习如此努力,定然也知道这种事吧。
只要没机会做,他就不会做。
老天大概可怜他,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惊奇地发现,他们并不知道,甚至连谷神垣具体在哪里也不知道。
他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撒谎。他实在痛恨他们,如果能亲手杀了他们,他死在谷神垣亦死而无憾。
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位师兄半路将他扔下。
耳边疾风呼啸,随风而来的,是清凉的女子声音急促。
“有人掉下了!”
那位叫南宫谨的公子御剑飞行救下他,那位叫云迩的姑娘苦口婆心劝他。南宫谨递给他那个黄色蘋果,云迩对他众生无差的笑。
他们没说过张仲臭,也从未嫌弃过张仲。
可惜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已经杀过人,再也不能走回头路。
如果一切能早一些,早些遇到云迩,早些遇到南宫谨,一切是否会不同?
太晚了,太晚了啊。
留在丹里的最后一丝执念消散,攻玉躺会床上,闭眼安眠。鼻间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悔之又悔,可恨可叹。”
甫靠近门,若隐若现的血腥冲入鼻腔。云迩猛推开门,眼前景象差点让云迩背过身呕吐。
死灰色的尸体直挺挺躺在地板上,身底下一滩半干不干的血迹。他腹腔张着血盆大口,大口里肆意吐出紫粉色的布满褶皱的肠子。
云迩从小到大没见过死人,第一次见还是这般惨状。
她忍着恶心,小跑两步察看攻玉。攻玉的衣服上也是大片黯淡的血红色,血迹干涸的颜色要比衣服原有的鲜红暗上很多,云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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