茎孤引绿(3)(1 / 3)
26 茎孤引绿(3)
酒过三巡,菜过三味,舞阳公主还未来,而纪常羲已生出些倦意,殿上的烛灯依旧明燃如火,伶人唱着一首南府传来的歌谣,她用手倚着头安静地听着,恍惚间似回到了金陵的秦淮河畔。
秦淮河的月,秦淮河的曲,与那一首琵琶之音,至今在她的耳边环绕。
她听得入迷,未察觉身边多了一人。
“纪女郎,你的猫儿我收到了,它很可爱,多谢你。”
是宋太常之女宋归荑,那个因为她在雒阳城中丢失了脸面的女子。
纪常羲举杯与她相碰,微笑说:“宋女郎喜欢就好。”然后仰头喝尽了那杯酒,宋归荑握着酒杯,却只看着她。
宋归荑道:“但我并未原谅你。”
纪常羲纳闷,嗤嗤地笑了,“何时轮到你原谅我?我是太玄观占卜出来的天命皇后、帝侧之身,你明白吗?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在他身边。”
这样轻狂的话语,宋归荑却莫名地从中,窥出一分无奈与悲痛。她纤细的手,与白皙的脸,还有举起酒杯、袖袍滑落后,露出的那枚月牙胎记,竟在这一刻,苍白得无力。
或许正如她猜想得那样,纪常羲维护的是她的自尊,若换一个女子,她也会当面扯开遮羞布、让那女子颜面扫地,只不过,刚好是她宋归荑而已。
宋归荑轻声说:“你根本不爱太子,何必如此作茧自缚?”
纪常羲怔了一瞬,神智清醒过来,觉得荒谬,又觉得滑稽,她遇到的人,她相识的人,都在跟她说爱与不爱。
爱,如何?不爱,又如何?
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可是,她没有很多的爱可以给别人。
纪常羲凑近她,低声回道:“作茧自缚的人不是我,是太子,是太子要为我画地为牢。”
宋归荑倏地抬眸,只瞧见她勾起的红唇,眼中隐隐约约的笑意无不在向她一个失意人炫耀。她方才竟觉得这样一个女子,苍白无力。她分明是,南方最毒的蛇,以为穿一身浅绿,躲进了草丛中,别人就识不出她的真面目。
不,不,不……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是帝侧之身?
宋归荑轰地起身,裙摆扫落了桌上摆着的青白色龙首酒壶,碎瓷片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殿中的歌谣,而在座之人都望了过来,面带好奇,准备看一场好戏。
纪常羲十分淡定,向立在一旁的侍女招手,“宋女郎喝醉了,将她带去偏殿歇息吧。”
宋归荑大声喊道:“我没有醉!”
翌王妃的席位离纪常羲近,她走过来,扶住了宋归荑,宽言劝她:“归荑妹妹,今日宴席可是为了迎冬,为了大燕来年的福瑞,陛下与一众臣子都在另一边呢,有什么事儿,我们私下说,别闹得太难堪了,这样大家都下不来台,不然陛下可要怪罪下来了。”
宋归荑愤愤盯着纪常羲,眼角浸出泪水,哀声对翌王妃说:“王妃……我爱慕太子难道有错吗?太子娶侧妃,难道有错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不可以……”
翌王妃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说,去探纪常羲脸色,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纪常羲将绢帕扔给宋归荑,冷眼看着她眼角的泪,声音也是冷的,“没有凭什么,只要我在,你就不可以,你再问多少遍,也是这个答案。”
这话说得,实在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其实,纪常羲还可以更无情一点,告诉宋归荑,是萧令深对她无情无义,但凡萧令深对她有一点儿心思,她都不会如此难堪。
到底是谁在作茧自缚呢?纪常羲竟开始期待,宋归荑何时能从自己织造的美梦中醒来。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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