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坠诸渊(4)(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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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鹤坠诸渊(4)

程终目眦尽裂,“霍韬,是我的杀父仇人!霍门是我父亲耗尽心血所创,本是扶贫救济的江湖帮派,霍韬却做起了人命生意,被我父亲所知,霍韬却在与我父亲争执时,一刀捅死了他。我仓皇逃出,被程夫子所救,苟活至今……夫子一直劝我放下,说这样的恶人自有天收……”

“我……”

“可是你,自甘堕落拜他为师,做他的刽子手,你明明已经被纪氏收留,有大好前程不去闯,偏要做尽丧尽天良之事,你扪心自问,难道这样的你配吗?”

阿槐被说得哑口无言,他想解释自己没有杀过人,可是借刀杀人何尝不是杀人?

他脸色惨白至极,容颜在昏黄的烛光下流露出几分哀戚,目光沉沉落在程终还流着血的伤口上,颇为艰难地开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霍韬为了帮你洗清舞弊之罪,四处搜查我的踪迹,他手下之人有人认出了我,在追杀我,怎么,满意吗?”

阿槐说不出心中是何感觉,他对霍韬的做法并不吃惊,纪府是不会管这件事的,只有霍韬能帮他,这些天他也在等着霍韬的帮助。

但如今的情形,像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无力辩解,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良久,阿槐缓缓蹲下了身子,认真看向程终的布满血丝与恨意的眼睛,“这个选择我并不后悔,因为我和霍韬是一样的人,掠夺是我们的本质,我也想不到更好更快的方式去获得那些权势与财富,所以,程终……霍终……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你我相识虽才三月有余,但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不会看着你死,舞弊之事我会认下来,程夫子病了,你带着他回老家养老吧。”

霍终冷笑一声,“你认下来这个罪名,你舍得纪府吗?”

阿槐敛敛眸子,缓缓低下了头,“名与利,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能靠这个姓得到。”

北风连刮了好几夜,气候也逐渐转凉,秣陵的秋日愈渐萧瑟,已经要入冬了,时断时续的雨惹得闺中女郎发愁,在外的儿郎们也皱起了眉头,这个冬日,似乎更难熬了。

纪府门前,仍有不甘心的学子在高声要求惩治舞弊的纪槐。一向雷厉风行的鹿鸣公子纪长嘉,却都只是淡然应之,任他们吵,任他们闹,反正,也翻不了这天、覆不了这地。

就在一个阴雨缠绵的日子,阿槐从山道送走了程终与程夫子,还将霍韬给他的钱财一并赠予了二人。

程夫子感慨万千,忆起那日青莲经馆下学后,阿槐与纪常羲并肩而坐的场景,他见过秣陵城破时战火纷飞的模样,也见过许多生离死别,却觉得,世事造化弄人,当真不可估量。

程夫子语重心长地对阿槐说:“阿槐,那日老夫说,万事莫强求,是对纪女郎而言最好的箴言,想来,竟是说错了。”

阿槐羞愧地低下了头,“是我之过,并非夫子之错。”

“唉……”程夫子长叹了一口气,他身子尚未完全好全,扶着程终的臂膀,精气神也大不如从前了,似乎在这件事后,耗尽了心气。

“若南梁未灭,我南府子弟,何须往雒阳求学拜官?”程夫子心生悲凉,故土金陵,因太玄观卜天子气犹在,被雒阳的天子一笔便改成了秣陵,当初城破之时,投降者原以为能得到正元帝的厚待,实则确实化作了一团散灰,忠臣不侍二主,向来如此。

周纪二氏,虽富可敌国,却犹有一身傲骨,才得正元帝另眼相待。二十来年,扬州尚握在南府世家手中,何尝不是这个理?

“时事变迁,向来如此,”程终难言地望着下个不停的雨,一时不敢去看阿槐的神色,“”

临走前,程夫子深深看了阿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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