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3 / 4)
笑在这一刻如同跗骨之蛆,攀援在他脊背最脆弱的神经上,撕咬在他心脏最脆弱的血脉中。
“不过区区分魂,孤魂野鬼一一”圣人垂首,威严不屑:“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季归闲喉咙咯吱作响,兀然垂头,带着无比强烈的杀意,从喉咙里翻滚出最深沉的血气。
楚潋是他诞生后的全部,是他的一切!
所谓的圣人、所谓的完整的真魂,怎么敢!怎么敢来抢他的楚潋!看到周围的白雾有一点围拢上来治疗的迹象。
楚潋一直没有听到季归闲回话,觉得不对劲,摸他伤口的手掌摸到一手的血,却没有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面色微变,撑起胳膊要离开季归闲,却被他更加用力死死抱住,力道大到甚至她都“季归闲!"楚潋低吼:“你肚子要破了!”
“嘘嘘--别动,别动,让我抱抱你。”季归闲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不成样子。他声音过分轻柔,是一种拼尽全力控制情绪后带着颤音的柔,像一层不详的薄纱,缓缓飘过楚潋心头。
季归闲还当真抱着楚潋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他双臂的力道轻柔,半抱着楚潋坐在他腿上。融化金子一样的晨曦带着虚幻的温度笼罩相拥的两人,两人亲密无间交叠的衣料,乃至每一寸肌肤发丝都交融在一样的光泽中。季归闲眼眸一层层亮起:“真好看。”
没反应过来:“什么?
楚潋还没从他方才吓人的反应里回过神,余下心绪又惦念着他肚子上的伤口,一下子季归闲英俊漂亮的眉眼虚虚一弯,握住楚潋手指前伸。金红的薄纱缭绕在两人交叠的指间,在手指头上落下一通红滚烫的红圈。
眼前的云海天地出乎意料的开阔。
楚潋手指与他略带剥茧的指腹摩挲在一起,片刻之后,她的心跳也慢慢安静下来。若有若无的情绪从神魂另一端弥漫。她感到一阵轻柔的情绪,有点咸涩,像海浪潮涌般孤注掷,乃至有种悲鸣伤意。
不待她开口,季归闲便道:“我想每一天都抱着你,坐在家里廊檐下看太阳起落。"海云崖,慢慢过日子养身体,静心修炼。
"好。"楚潋反握住季归闲的手背,摩挲片刻后道:"我们马上便要去人间界,可寻一竹周元生办事和他风格不太像,出乎意料干脆利落。也没过多少时日,人间界各地的庙宇已经差不多建起来。若非这趟意外来东洲,又意外得知虞叙昭企图不得不处理,楚潋原本是想要祭拜完楚长河后就和季归闲去往人间的。
到现在,她已经发觉自己心境的变化。
与苦惑推着她赶着她,让她跪地而居、饮血而活,同畜生般挣扎求生。她刚到须臾谷时身后路俱断,身前路不堪,两手空空、身旁无人,唯有满身蓬勃戾气此般绝境,她本该化作把只有仇恨的尖刀一路往前喋血。偏偏因果无常,怜她孑然乖戾,让她从石头堆里捡回来一个季老鬼。满身尖刺,陪她故地重游回看前生。
虽起初楚潋嫌季归闲善恶不分,却也觉得他如同稚童般天真无束,放肆无拘,不顾她站在她身后,她只要回首他便低头,弯着眼睛看她。
重重叠叠的河灯顺水而下,温热的水汽弥漫面前。不管什么时候,季归闲永远笑眯眯人心叵测,十分真心里掺杂一分假意的人比比皆是。像季归闲这样偏执固执不管不顾的爱意,对曾逢绝境的她来说实在太过强烈,入曜灵曳地,足够遮蔽其余记忆。的爱是什么滋味了。
最明显的就是,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她恍然发觉自己想不起当初对原清玄刻骨铭心她回看过去故人犹如隔雾看花,分明是戏中人,却生出局外人般的不真切。季归闲出事后更是,她阅遍古籍,全部心思都放在与她爱人一起攻克难关上,对旁人着实没有太多精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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