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3 / 4)
不都戴了面具,亦改穿常服遮掩么?”
李悟察觉出这声线细微的颤抖,收起纸扇,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只是手到之处,她轻轻避过,极有分寸的模样。二人关系亲近,照理无需如此,李悟心中暗暗疑惑,且先揭过不提。
“并不难,你看”,他扇尾一指,示意她往那群男子腰间瞧:“衣衫可改,面容可改,唯独习惯的最细微处不可改,历来男子出行,为求风度最重腰间之饰,如今他们虽然穿了常服,可腰间玉佩,腰带纹路,甚至腰带质地,无一不在告诉我他们从哪里来。”
“原来如此”,她喃喃道,除去惊讶与愕然,竟还有些听闻异事的钦佩。李悟知道她性子纯澈,偏做的是最需带眼识人的官媒,一桩一件,皆需要言传身教。媒判之事他帮不了忙,却可以带她领略权宦子弟的伪饰,就如同他自己一样。
思及此,他弯了弯唇,心下颇为嘲讽。
越过一群寻找同道中人的衣冠禽兽,二人来到山腰,此处已临近古寺,僧人在此建了竹亭供游客歇脚,僮仆带了竹篓,自篓中取出折好的藤席坐垫与二人铺好。
“此时方觉得秃驴有些待客之道了。”李悟向后倚在亭柱边,一派悠然自得。令狐喜无奈道:“心吾兄慎言,你可还坐着大师们修筑的亭子,怎可以如此称呼?”
李悟含笑摇头,只答:“人者皆有私,我身在道门,自然对三清道祖徇私,由此对不住大师也是寻常。”听了这话,她有些哭笑不得。
夏日金光,日照树影,鱼鳞般点点投在松林间,偶然洒在面上,映得她眉宇晶莹,恍如神仙。亭外蝉鸣嘹亮,李悟出神半晌,忽唤道:“阿喜,来。”正观赏栏外松竹,令狐喜不明所以,却仍是转身向亭角靠近。刚坐正身,李悟便抬手从袖中取出什么,余光看见极细长的一叶,似是柳枝,而后发髻稍稍一动,便感觉簪在了冠中。
她略有些惊异,伸手要向髻上抚去。
“戴柳留华年,阿喜,你既羡慕女子发上鲜花而又不愿簪花,我便折一绿柳赠你,愿你常青。”
他将手收回袖中,面具后一片阴影,眸光澹澹,似乎大有深意,又似是无心之语,她屏住呼吸,一时之间心跳如擂鼓,莫名紧张道:“你怎知我...”
“你的事,自然大小我都是上心的。”
李悟温声应答,对她异常的神色恍若未闻。他观人极细微,又善察多疑,只些许猜测并不会贸然询问,更偏向自行寻证。
曲江丽水畔宝马香车,贵女三三两两下辇游玩,头戴花苞者者有之,鬓边插整朵桃花者有之,久久停步。他出言相请,她却婉拒。
自来长安踏履,男子戴花者数不胜数,她为何心慌至此?
如真是李代桃僵之事,想木兰从军,于满室同仁中遮掩身份,起居衣行皆要留心万分,谈何容易。
“阿喜可要食些青团?”
僮仆奉上竹篓,李悟拿来,取出荷叶包裹,话锋一转。他将掌中精巧之物仔细摊开,呈到她嘴边,尚有些心虚,她急忙伸手接过:“多谢心吾兄。”
他见她小口吃着,面颊鼓动,尤为像山中讨到了吃食的松鼠,不由眯眼暗笑。甜食烦腻,其实他不喜欢,可既然不喜欢,又为何临时起意,出门非绕路临江酒楼多带了些。
“心吾兄为何不摘下面具?”
吃完了一个,她把团叶放进身后僮仆的篮子里,李悟很自然又起手剥开一个递给她:“自然是喜欢这样的氛围,阿喜不觉得,似今天这般戴上面具,所行之事都变得随心起来了吗?”
难得闲情如此,另又起了猜疑,他当然不会摘。
她接过,又是吃了一口:“咦,这是..?”
他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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