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妹妹的时候。

那时父王时不时随皇伯父出征，有时是和江南的吴廷打，有时是和东边的赵国打，特别是和赵国的拉锯战，断断续续打了好多年。

随着大军不断往东推进，他已经有一年多没看见父王了。

这次皇伯父一鼓作气，终于领兵灭了东赵，都城沸腾。

鲜卑人最尊崇的就是能弯弓射雕，纵横捭阖的英雄，父王和皇伯父一样，也是他小小心中的英雄。大军班师回朝的那日，他和母妃，二弟等候在王府大门口，心中激动雀跃不已。

王府大门口，两排高大的老槐树正是花开的季节，一串一串的槐花洁白馥郁，浮香一路，温润的阳光从枝丫间的罅隙洒落下来，汨汨流动。

一身戎装的父王弯腰将那个雪团一样的小人儿送到他面前，英俊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对他说：“来，见见你的小妹妹。”

他疑惑地望向父王，自己何时多了一个妹妹？没等他问出来，他的视线已被那个小雪团撅住。

她那么小，正安静地熟睡在父王的臂弯里，一双蝶翼般的长睫合在木兰花一般的小脸上，轻轻颤动，黑白分明，微翘的小鼻子下樱桃色的小嘴微张着，一丝晶亮的口水溢出来。

他不由得笑了，伸出手去摸那一丝口水。

下一个瞬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小雪团子将他的手指头抓住，送到自己口中，轻轻的吮吸起来，麻麻痒痒的，像一根羽毛拂过心底。

他那时候还是一个跳脱的小世子，又惊奇又想笑，于是他痒得大声笑起来。

笑声惊醒了那个小雪团，她的眼睫惊惶的颤动几下，张开了眼，懵懂地望向他，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双最美丽的眼，清澈无瑕，亮如朗星。

他忽然糊涂了。母妃常说，要是神仙能送给她一个美丽的女儿就好了，难道这就是神仙送给他的妹妹？

槐花无声的落下，他的鼻端满是幽香，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小妹妹。

于是，随着父王的归来，他和二弟阿康就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后来他见到了妹妹的阿娘沈夫人，一个被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听说是皇伯父征途中赏给父亲的，一个十分美丽的，跟温柔端庄的母妃完全不同的女人。

他一直觉得她很奇怪，有点没心没肺，有点漫不经心，因为她对女儿也不是很上心，菱歌妹妹反而跟着他和母妃比较多。但是弹起琵琶来又十分的专注，仿佛除了眼中的乐器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和几位伯父一样，父王一向钟爱南人风物，他也常常觉得，迟早皇伯父和父王他们要打过江去。

他想，有一日他也会有机会去看看他们说的南朝烟雨，建康风华。

有一回，父王听沈夫人弹琵琶，他也跟着去看妹妹。父王听她拨动弦丝，眼睛像在看她，又像没看她，他却仿佛从琵琶声里听出了南方的山水，南方的烟雨。

他年纪小，也不懂父王到底喜不喜欢沈夫人，不过自己的母妃确实因为沈夫人来后，眼里的光也暗淡不少，李媪暗地里诅咒了她很多次，桓侧妃更是提起她来，眼睛就会射出箭来。

其实在他看来，父王喜欢妹妹更胜于沈夫人。他想他知道为什么，谁会不喜欢妹妹这样的孩子呢？

当然，有时候他也挺沮丧，外祖母就不大喜欢妹妹，不过后来他就释然了，反正妹妹也不是外祖母家的，他和父王来疼妹妹就好。

晚上菱歌和两位阿兄一起在李妃院子里用了饭，桓侧妃也过来伺候，只有沈夫人悄无声息，不见人影。

桓侧妃长相很俏丽，肤色微黑，她坚持要伺候李妃，给李妃布菜，她的手很明显不如李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