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们的十八岁（1 / 2）

他们把花店卖了，回了青镇。

从火车上下来，迟悯青第一眼看见的是那棵枝繁叶茂的榕树。

也许是曾经太难舍，他竟然想起了七年前，也就是他们的十八岁。

说实话，那可实在不是个体面的遇见。

十八岁的迟悯青。

“你还记得吗，裴一，我们的初见。”

“嗯。”

十八岁的裴一。

七年前，晚上十点半，后街小巷。

裴一把连帽衫的帽子往下拉了拉，试图遮住整张脸，快步想走过小巷。

“一夜多少钱？”

前方传来属于少年清脆的低笑声，莫名的，裴一脚步顿了顿，微抬起头，只能模糊看见前面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靠着墙，烟雾缭绕，只能瞧见小半张脸，在幽暗的昏黄中，足已惊心动魄。

少年身前的醉酒男人显然也迷了眼，醉醺醺的一边嘴里咕囔一边用身体压住少年，往他身上摸。

这种事情在后街司空见惯。

“需要帮忙吗？”

迟悯青压在后腰的刀抽到一半，停了。他抬起头，啧，眼前不大的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好肉，被欺负的挺惨。

放弃抽刀，迟悯青扔掉手中尚燃着星火的烟，用脚重重碾了碾，眼中升起点笑，三下五除二的一膝盖顶上男人的命根子，在他发出惨叫之前，又一记手刀干脆利落的将人彻底打晕。

而后抬头看向裴一，笑容灿烂：

“需要帮忙吗？”

他点点自己的脸：

“付一点点钱，我保证那些人没脸。”

裴一没见过这样肆意艳丽的人，他抿了抿唇，直接无视迟悯青，径直向前走去。

无趣。

迟悯青低头踢踢地上没有动静的男人。

巷口路灯昏暗，惶惶灯光下，迟悯青漫不经心的抬眸。

裴一站在路对面，看着他。

裴一问他：

“多少钱，你能陪我一个晚上?”

迟悯青认真想了想，说：

“一块钱。”

真便宜不是吗？

裴一把自己身上所有钱掏出来塞给迟悯青，总共是三百五十六块钱。

“你要陪我三百五十六个人晚上，不要赖账。”

迟悯青有些新奇的翻着手里这些皱皱巴巴的什么数额都有的钱，嘴上敷衍道：

“嗯嗯，嗯嗯。”

裴一低头的瞬间看见了那双布满丑恶伤痕的手，和眼前这个人格格不入。

迟悯青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甚在意的扬了扬手：

“害怕?”

裴一：

“不。”

迟悯青闷笑，跟着裴一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钱一张张整理好，三百五十六块，一块不少，偏头问裴一：

“这是你全部积蓄?”

裴一：

“嗯。”

裴一目视前方，认认真真和迟悯青保持一定距离，一眼也不看他，半分雷池不踏。

迟悯青也乐得自在。

月色下，两人同行。

“那个时候，我对你不好。”

迟悯青坐在椅子上，胳膊抵着桌子捧着脸，脸色晕红，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让他安安静静的盯着在厨房忙活的裴一看了半晌，最后闷声闷气的吐出了这句话。

裴一的身影顿了下，头也没抬的轻声回道：

“没有。”

迟悯青歪了歪头，自嘲道：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