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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嫣嫁给他不过半年,却将这点细心地记住了。

原来她真是为了给自己的沉疴找药才晚归的。

看着小哑巴轻轻将那片膏药贴上膝盖的动作,薛凛心口某处忽然一软,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苏婵嫣敷好膏药后,又用指尖小力地抚了抚边缘,确保不会脱开皮肤表层,导致药效减弱,也不雅观。

这轻轻的动作,令男人恍惚又想起当年在老榆树下,喂中暑的他喝藿香水的小女孩儿。

那也曾是令他无法抗拒的温柔。

哪怕长大后的她与儿时有极大的性格变化,也只是让他更加激赏了。

没有察觉他审视的目光,做好这一切,苏婵嫣又将他的裤腿原封不动地褪了下来,默默走向旁边的红烛,准备熄灯。

薛凛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往回轻带。

有些无措地皱眉:“小哑巴……”

苏婵嫣回眸,温和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的柔弱,又让他感受分明地区别开了二人的不同。

男人闭了闭眼,松开她:“没什么……”

入了深春,草木皆旺。

清晨的春雨纷纷,檐下青石微润。

薛凛准备去营中一趟,出门时,见雨势渐小,便没有要带伞的心思,径直出了庭院。

还未走几步,忽然察觉身后有人追来。

但他没有听见喊声,便大抵猜出是那个不能说话的小哑巴。

薛凛默不作声缓了脚步,静等在原地。

苏婵嫣气喘吁吁地小跑而来,一张清丽的小脸透着盈盈的红润,又是冒着小雨来的,妍润的秀发上还沾着几片飘雨的梨花,眉眼间的小雨珠晶莹闪动,不安地轻轻眨了两下。

“啊……”她又习惯性地用那种仰慕的眼光望他,双手将一把油伞递给他。

薛凛瞧她手心已经拆了纱布,血泡消了,结了伤痂,泡了雨水,是一层淡淡的粉,应该是快好了。

不禁又想到了她那日挨罚时殷殷望他的眼神,充满了光亮,却又迅速黯淡的场景,但事后也没有怪他不求情,也不向他讨安慰,真是乖巧得让人心生怜爱。

男人有些惑然:明明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她为什么不跟他闹?为什么不跟他辩解委屈?

难道就因为他自信她没有背叛的胆量,令她误解了什么吗?

小哑巴心思单纯,一眼就能看穿心里的想法。

不像另一个她,目光总是透着一股狡黠的可爱。

薛凛见她总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像极了那没人保护,寄人篱下的流浪猫儿,总是在别人微薄的施舍间感恩戴德地回报自己的所有,哪怕对方并不领情什么。

幸好她只是对自己奉献所有,而不是别的什么男人。

薛凛复杂的心情忽然平静了几分。

“……”

没说什么,他接过伞,默然走了。

余光下意识回头瞥她,发现那小哑巴竟然还在原地驻足望他的背影。

温顺而忠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千钧之重。

一瞬间,心头涌上了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滋味。

薛凛轻轻皱眉,骑上马,快马加鞭地远离了府上。

……

骑着骏马,在路上慢慢逡巡。

薛凛分心片刻,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了小哑巴每天在家门口等他回府的模样。

莫名觉得今日上午的时间过得太过漫长了些。

偶然路过营外的小树林,不经意间,望见不远处有个士兵在原地徘徊,目光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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