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umn eight(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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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木质衣架百无聊赖地打秋千。

床明显是仓皇出现的,塑料膜和新木漆的味道,准确揭发了将它们带来这里的主人妄想伪造假象的企图——它们之前并不属于这里。深金色的床幔扯着暗红色的流苏,交叠缠绕在一起,繁复精致却不显得凌乱累赘,集设计感与古拙感于一身的收藏品,躺上去是种对艺术的亵渎,但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这间华丽过头又阴森过分的空卧室,即使吸血鬼是不会感到寒冷的,他们自身的体温就能使大多数自吹自擂的寒潮甘拜下风,但这种冷并非来源于外界,而是从骨缝里钻出的森然,就像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你,等待你去发现。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除了传销组织,我从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好,更别提对你好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人。请原谅我的敏感多疑,如果一个人这辈子···上辈子所接受过的最大的善意,就是因为交不起保护费而被踢出门,正不知所措、衣衫褴褛的时候又被街边不良青年误以为是站街妓/女,继而获得了一个暗示性满满的香蕉时,你也会对身边所有善意心怀疑虑的。

就在思绪即将刹不住车漫无边际时,房门被粗暴地撞开了,露出凯厄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看上去彻夜未眠,因此怒气冲冲。

“跟我来。”凯厄斯不由分说地走到身边,有一个瞬间差点以为他要抓住我的手——他看上去真的想这么干——但最终那只伸出的手掌重重砸向身后的落地窗,创造出一片不雅观的蛛丝网状裂纹。

“快一点。”他几乎是在咆哮了,精神病可惹不得,赶紧迈开腿,想象中的一小步却直接带着身体如发射的导弹一般向前突进。

“砰!”

门被撞出了门框,可怜巴巴横尸走廊,枣红色的厚地毯像是被它的鲜血染成的。

“学会····控制你的力量。”凯厄斯的话简直就是拼劲全力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说话向来这么费劲吗?而且惜字如金,每天得到他临幸的单词都该从词典里爬出来烧高香。

总算明白阿罗所说的新生儿危险期是什么意思了,我现在一秒钟的破坏力能比得上一群非洲野象。凯厄斯带着我在走廊疾行,快到路边的景物都变成一闪而过的光带,而他自始至终和我并排,手臂贴着手臂,有好几次手背和手指都差点交叠在一起。

这并不是个令人舒适的距离,下意识往旁边躲闪,一道锋利的目光立刻截断了所有退路,那只紧贴着胳膊的手臂好像终于找到合适的借口了一般,如愿以偿绕过身体攀上我的右肩,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下意识想挣扎着扭动,但倒流回大脑的理智立刻冲出来扼灭了所有不该有的举动。

这里是沃尔图里,吸血鬼的皇族聚集地,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吸血鬼,这就先不讨论了,过往十九年的经验无数次说明,对一件事的起因刨根究底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生活只是想让你接受他分派的结果,而不是去质疑他的选择。

随着理智回笼失去的还有必死的决心。找死是有时限的,我无比肯定这一点,那段黄金时段转瞬即逝后,当时所有义无反顾以及飞蛾扑火都在霎那间碎成齑粉,就如灰姑娘的水晶舞鞋,十二点钟声一响,一切归零。

我依然活着,并且现在看来要活很久,安娜的愿望终于能成真了,这下她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死亡,我将永远很难去死,正如我将永远很难摆脱她和休伦带来的伤害。

我活着,她依然是我的母亲,休伦依然是我的父亲,那些明明可以被抛弃的过往依然如影随形,我还是那个我,没有任何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我将再也不能轻易从这个世界得到解脱。

糟糕的感觉如潮水般上涌,连同新生儿无法自控的躁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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