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3 / 5)
来的振缨,本是想去再去附近医铺请来医师替他家公子看诊的,可这箭疮毕竟不同寻常,不好与他人知晓,就只让医师开了刀斧伤的方子——
方是此时,沈淙方才走到里间安坐下,听任振缨为他以那药散敷贴缚裹。而他心上因是计较着那制科事,就连振缨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还是振缨再将秦检熬煮好的汤药端过来再次呼叫他时,方才回过神来,略笑了一笑,只接过来一气喝了,倒是连其间苦涩也未察觉,直到听见振缨一句,“公子,这蜜饯您还吃不吃?”。
他方即怔忡了一下,才随手捻了一颗,送入口中道,“这便够了。余下的,你们分了吧。”。
他这畏嫌汤药苦腥的毛病,好像还是到了牛溪熟后得的,唯是先生与六师兄,每每都拿他以孩童对待,用这蜜饯哄劝着他喝那苦涩汤药。
一时便就有些想念他们了,尤其是六师兄,自他出走到现在,都有快一年多了吧?他们好似还从来没有离别过这么长时间。
却也无法立时就去见访他们,其一,便是这制科‘艺业’未就;其二,便是这‘箭疮’未愈。若是为先生师兄知晓,免不得为他悬心吊胆,更甚者,若是再大动干戈地将尚药局的三朝元老徐医正请来,那他可就得再出一回大名了。
他那先生似是全无‘树高招风’之虞,可这已然因此身受其祸的他,却不能不有所顾忌——
再者说,先生这‘爱重’未免也太疼痛难受了些,还是得当面说上一说才行,若任是如此发展下去,只怕就更是无法收拾了,因开口问道,“行济法师那日可有说,这‘箭疮’何时能痊愈的话么?”却也不知是没有说,还是他忘却了,一时却也记不得了。
振缨刚将药碗收起正要离开,听这一句只得停身回道,“不曾,少得也要半月罢。”又见公子已正身坐于案前,单手铺展开素纸,执笔濡墨提笔写下《应诏条陈时政书》几字来,公子总也不是要在这时写那五十篇进卷文字罢?
一时心下震惊,急声一叫道,“公子?!”。
沈淙将才写了“元熙四十二年”六字,就为这声喝得手上即时一顿,抬目看了他这长随一眼,也即懂了那一声是为何意,便道,“这一时并不如何难忍,正可将这久拖未决之事作了——”
“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沈淙稍地一笑道,“无他”。
又再继续写下‘三月二十四日’,“受浩荡之恩,竭涓涘以报。”。
振缨急切道,“便是要‘报’,也不急在这一时。”。
“公子却忘了行济法师说的话了么?”
沈淙便想起那句,“望沈居士法于阴阳,和于术数,不妄作劳,以善保身躯。”。
实则行济法师此语,却非全是医家之嘱咐,也与行了法师“寺庙之用意,非全为超度死者,亦为觉悟生者。还望沈檀越,好自为之——”一句,其背后所隐含的森然峻烈,都是之于他那‘摧抑兼并,均济贫乏。’‘独夫之见’的劝诫与警示。
可他却也只能佯为不知,只笑着继续往下写,口道,“行济法师说了那样多的话,你说的却是哪一句?”。
“还能是哪一句?”
“自是,‘多事则劳形,多思则神殆,多念则气乏,多愁则心慑……’而要公子不妄作劳,善保身躯的话——”振缨说到这里,顿而想明白,公子怎可能真的不知,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时也是气急了,脱口道,“您就不怕重蹈了蔡公子的覆辙——”。
提起大师兄蔡谟,沈淙心下登时一沉,顿笔凝眉问,“将那是什么药?”。
“急风散”
那正是金疮痉的对症之药。
当年带走大师兄蔡谟大半条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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