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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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微更是冷得双臂抱着身子轻轻搓着,却是如何都不愿接受振缨递过来的外衣,口中只是嫌它湿潮。振缨也不知如何作处,半晌总算想出个法子来,用力搓热了双手,捧上了白微冰凉的脸——

白微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脸上噌地一红,努力躲开,柳眉倒竖嗔道,“你真是越发无礼无状了!”。见她家娘子下来了,忙地跑上前去关切问道,“娘子冷不冷啊?”。

谢妩身上披着振缨前日在衣铺买那褙子,倒并不觉得觉得如何冷,只是轻轻一摇头,后又轻声一笑道,“看你这红润满面的样子,应是也不觉寒冷才是——”。

白微脸上那‘红润’就更明显了一些,她也不敢说娘子什么,就只扭过头去,狠狠乜了振缨一眼。见他这长随悻悻模样,沈淙也是不禁一笑,又对满脸倦困的方纪,恳声道,“却还得麻烦方军校再送我们出去——”。

方纪应了一声,却在转身时没忍住打个呵欠,沈淙因道,“劳苦方军校了。”。

“也是因我们指挥使的事,几日不曾睡囫囵觉了。”

方纪回头憨然一笑道,“这方送完谢娘子沈公子,某也就回去补觉了。”。

沈淙又再道了声,‘劳苦’。就任方纪带引着他们,再次经由临水殿,转过棂星门,穿过那教场,又从西北隅的角门离了金明池。

从金明池出来,告别了方纪,抬头望时,但见淡星要隐未隐,残月要去未去,东方渐白不白,朝霞欲吐不吐——

一切景象都还笼罩在蔼蔼的晨露烟霭之中,尚不能看得完全明白。

而此时的大道旁,两堤旁,也不复进来时摊铺林立,游人如蚁的喧腾熙闹景象,而是一派悄寂清旷,只有零星几个早茶摊子将搭起来——

可却也因此,得以见到了诗人笔下那‘轻云淡日,烟柳铺堤。’之景象,心上也是不由生出许多的惊叹与感慨来。

此处离州桥沈宅,说远也不远,说近,却也不近。约有十一二里的样子,若是缓步徐行过去,约莫须得一个时辰。

可他们已逛游了这多时候,此时直觉疲倦到了极处,似是并无力气再走回去。又且白日里吃那鱼脍早即不抵事了,一时只觉腹中也是辘辘空乏至极,就即走到那早茶摊子前坐下来,点了几样汤茶糕点,就在这迷离飘渺一如蓬莱仙境的胜景里用完了早食,才又雇了辆长车,径直回了沈宅。

将一至沈宅,其余几人只稍作梳洗,就再挨不住困乏地各自回房休息了。

而回来时在车上合眼眯得一阵的沈淙,此时却也不觉得如何困倦乏累,信步走到重熙斋居所前,那方黑漆描金的‘重熙斋’匾额就即映入眼帘,与同外面的‘沈宅’都是皇帝御笔。

不同的是,‘沈宅’是为皇帝惯常所用的行草体——也是从他们数年来往尺牍片札上的书体上,他才得以看出皇帝的真实性情,绝非时人口中的‘耳软心活、柔懦寡断。’,而这也在他们‘禁中初晤’时得到了证实。而这,或也是,龆年即位,弱冠亲政的皇帝情非得己之举——

而此处的‘重熙斋’三字,却属楷书,倒是难得一见。然虽是楷体,其行笔圆整工致之中,却也难掩其刚劲健拔,一如那峭峻威重形貌。其左下角是日期落款,及一方印章,应是私印,又再往前走了几步,方才看清那印文——维清缉熙,正是予他的金印一般,取出对照时,果是同一方,却又想起那句,“五月初九之制科,朕等着你的治安策,以为新政所依条法。”。

适时,春晨明丽清湛的光芒,照射在髹漆描金的刻雕字纹上,流转出光耀夺目的彩华。

沈淙凝望着那面光彩浮动的匾额,手中握持着那方金印,又在廊下站了好一刻,直到振缨取药回返呼唤他——也是仍是无法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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