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华胥(1 / 4)
“究竟是心灰意冷,还是,畏怯再落下第?”
鲁惇明知此人是在激将于他,却还是为那故带轻嘲的语气灼得着了道,眼底闪着怨愤的光芒,“那些老腐儒懂什么——”,出口才觉失言,忙地转却话题道,“世人推崇制科,言是可以擢取非常之才。殊不知,能言者未必能行,笃行者又每每不好言。”目色一指崔垢,“一若此人,若非此回,何人又知我们的状元郎还有这勘尸验骨之能呢?这又哪是凡千文字所得体识到的——”。
老腐儒指的自是那些考官,实则殿试名次经由天子所点,只却经此一遭,倒也不敢直指天子。沈淙于心内了然一笑,面上仍是郑重道,“子厚所言甚为有理”。
“只若,不以科目策文,又当能如何?”
鲁惇默然不能答。
沈淙又道,“天子以直言求士,士亦当以直言应之,如是而已。”。
“至若是否行之有效,概由躬行实践可得。”
鲁惇抿唇一瞬,道,“若是天子全然不加摭采——”。
“若真是行之有效,益国利民之方针策略,天子有何道理不加摭采?”
鲁惇眉心内压,正待说话,却听沈淙再道,“至少,我们也该以实绩明效向天子证实,这确是行之有效,益国利民的方针策略。”。
“纵然不是立竿见影,吹糠见米,就算是木锯绳断,水滴石穿,‘实效’总得‘可见’,才言得可摭采之策。”。
鲁惇默默凝了半晌,而后直言问道,“如何证实?”。
“诚如子厚先前所言,我等士子寒窗苦读,发策决科,终将为官一方,为政治民,决断狱讼——”
鲁惇听其话中意,“你也应诏制科?”。
沈淙轻轻点头,见其人惊骇之状,唇角微勾道,“这世间总少不得汲汲功名者,淙自也不能免俗。”。
“又者,淙这‘过情’之‘声闻’,或可由子厚煞得一煞,以杜当世沽名钓誉之风。”
鲁惇先是睖睁,后一细想,此人口中‘沽名钓誉’之徒,当指的是那些不知世务,专好虚誉欺人者,一如,京兆府尹韩征。而他,是否也在这些人之列?一时不免心中发虚,便即胡口推脱起来,“我这身伤没个三五月也缓不好。五月初九,赶不上的。”“除非制科时间因故推迟,你也知道这决然是不可能的——”。
沈淙无声一笑道,“若得推迟,那便是天意了。”。
鲁惇不置可否,转了话头道,“还未回我,阁下此行,所求者何?”。
沈淙是时举首默默凝望这繁盛浩穰的皇都少刻,声色莫名有些渺远,“于这神京之中,做一场华胥梦。”转向他的熠熠目光之中分明藏着难得一见的豪情壮怀,鲁惇不免为这过分坦诚的直言倾吐心头一怔,道,“阁下何以如此坦直于我?”
“邀尔同梦”
“阁下是在招揽我么?”鲁惇轻轻一嗤耸肩道,“我可不结党。”何论,就算要结党也找不到他头上来才是。且不论牛溪塾数以万计的往来生徒,就是这朝堂之中十中二三皆是出自谢公之门,就这些人还不够你沈泽川结的么?
沈淙笑着摇头,“将来若得同朝为官,惟愿勠力同心,共扶社稷而已。”。
鲁惇敛容点头,“自当如此”。
这时却见其人不知何故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微微侧转过头才道是那谢家小娘子与元讱兄谈完话过来了,似是在等着他们,再听其人低浅声色道,“与淙交好,并非什么良事。”
“无论过去,现时,还是将来,鲁公子还是不识得淙的好。”
那‘识’当是相交之意,鲁惇佁儗思忖之间,其人却已欠身告礼而去,目送其人远离,对上曾谔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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