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人世界(3 / 6)
道他邀其同游,是否是要以他为证见,以及闻听案情时,眼中闪过一瞬的愕然与即时去他一步的超然,只怕是想起自己那句“必能杀人”的断语——
虽觉元讱兄所为,并无可指摘之处,却也难免心中失落。既已如此,他就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那老僧虚无缥缈毫无根据的卦辞上,剧痛之中掀起眼皮向上看了一眼,他能在此人手中翻诉的机会,唯有翻异别勘一途,如是,倒不如彻底激怒了他,他也不须得什么贵人,只要以命搏命。
鲁惇唇边慢慢凝起冷峭的笑意,浑不遮掩的讥讽口吻道,“想来你也就这点职权与本事了,不比你这微贱胥吏,我既是天子门生,又是名士之后,若真是为你苛酷致死,不论是天子,还是士论,你都无法交代!”。
张固只是微微一怔,转而复了冷笑,“天子门生?那不过我抬举你的说法罢了,鲁公子想是忘了自己委敕于地时的神气模样了吧?那时起你也就不再是什么天子门生了,天子不会向着我等微贱胥吏,但也不会向着颠越不恭的你。我就是问你个藐视天威目无尊上的罪名一点都不为过,说不定天子还会从内心感激我呢。”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等着拿你的口供,去‘阿谀’长官呢。”
鲁惇却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只若不将他拷掠致死,再贯之以‘畏罪自杀’或是‘不幸病死’的名头,他就有机会于过堂录问时翻异别勘,他就不信别堪三回都会遇上张固样人,“慢说区区二十刑杖,就是你将此处刑具都于我身上过一遍,也别妄想能从我口中取得口供。”。
张固见浑身已为冷汗浸透的人还能大言不惭说出这等话来,就觉得颇为好笑,“公子不是爱究‘狱律’么?那么可知,狱律中也言,‘如赃状露验,事实显白,理不可疑,虽不承引,即据状断之。’,也就是说,像鲁公子这样公然抗拒,抵死不认者,本院有权不依口供,而据情理断之。”。
“张巡卒倒是比我这个凶贼更加了解犯案过程,我是否也可以依据情理,判定张巡卒才是那个凶贼呢?”
“牙尖嘴利之徒,来啊!将此处刑具都于他身上过一遍!”“好拷问清楚那药囊所在,尽快具结此案。”
“不必如此麻烦,张巡卒挑最重的来就是,“掉柴”那样的就不用上了,我倒听说你这左院有个什么‘鼠弹筝’的刑法,挺了不得的样子,便给本公子来那个吧。”
狱吏还愣着,就为张固一巴掌打得于原地转了个圈,“没听到吗?好生伺候着!”。
(二)
“不瞒阿婆说,我初来这汴京城,府院之中也无个人顾承着,正想着雇请丈姑事故,这就遇上阿婆了。如是阿婆不嫌我府上蓬屋寒鄙的话,就请来我府宅帮我料理杂务可好?”
“郎君如此厚德,叫老妪如何是好?”
见好不容易为他劝扶到床板上的老妪又要急急起身,忙地轻轻按住她双臂,“阿婆不必劳动”。
谢妩也笑劝道,“是啊是啊,阿婆不要动了,养好身体才是要紧事!”。
那老妪浑浊目中满含热泪,“我老妪怎生这样好运,遇上这样好的小郎君,小娘子!老妪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小郎君、小娘子的恩德的——”。
“阿婆助我治理家事,是我要感谢阿婆才是。”
沈淙目望着老妪脸上为岁月磋磨出来的道道深纹与满头银发,心上就是狠狠一酸,他记忆中香消玉殒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如霜云鬓,那时的母亲也不过才是他如今年岁。他还记得自己伸出去手去,小心拭去不知是为他这不孝的儿子,还是为她孤舛的一生,流的最后一滴泪。
他曾暗暗发誓,再不让母亲流泪了。
却从不曾想到,那誓言的实现,却是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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