栫棘之台(3 / 4)
他所好之,喜之,他如今就要表现出来。
至多,将闲杂人等屏退就是。
又再侧目一看还且怔神的沈淙,刚要开口叫人过来,他的皇后已先于他道,“沈家九郎,过来坐吧。”。见人似是浑身不自在地坐下来,也是不由一阵好笑,“林帅言说他家儿郎清弱了些,望朕多加顾拂照应,如今看来确是如此。看来朕可要费些心思了。”。
阿翁?如何会——
“先将这药羹吃了,之后再与你细说。”
“这是?”
“本想着多添几道膳食,却又想起你几日都未好食,只怕脾胃虚弱妨闷不能食荤冷,便叫御药院煮了荜拨山药羹来,这药羹专事荣卫通疏、润养身形,你来试试味道如何?”
皇帝将才说完,内常侍张宪则已舀好一小碗送到他面前,“谢、谢陛下”。
“如何?”
“味道,很好。”
“膳食之中可有想吃的,朕给你拿得近些?”
“不用,小、淙自来就好——”
皇帝所谓“添”过的膳食,不过荤食三道:糟制淮白鱼、羊头签、五胗脍;素食二道:莼菜笋、糟豆芽;蜜饯、鲜果各一盘。
总归算不上侈靡,若说是为向他昭示“节俭”,却也实在并无必要。而他这只存了一瞬便即否去的心思,似是也为皇帝察觉——
(三)
食毕,皇后便即告离。
皇帝又再关问了他两句,大约是示以恩眷之故,见他一概恭谦以对,不知为何笑得一笑,“朕并非于你眼前惺惺作态,实是朕如今处境,直如立于栫棘之台,不得不如此”又再笑叹一声,“不得不啊——”,转而便叫那名为张宪则的内常侍取来两份制书予他。
那两份制书,其中一为元熙三十九年的《复置武举诏》,其中最末一句,“工商杂类人内,有奇才异行、卓然不群者,亦许解送。”此制书在当时可谓是一片哗然,只因成例,商人及其子弟皆不得应举。也正是因此,他要接承漕事便是彻底断去可能的仕进之路,为他不停奔走造势的先生不免大发雷霆,更是将亲手为他所植,寄意为‘折桂夺魁’的六棵丹桂砍地只剩了一棵,而这一棵还是因他死死护住才幸免于难。可过后,为他气到呕血的先生还是为他去向身为护漕转运使的大师兄讨来了本也无人愿要的差事——
再说回这制书,当时群情激奋,舆情汹涌,可一向都会为舆情裹挟迫逼而放弃几乎所有主张的皇帝,这回却是铁了心地将这道“允工商之家预于仕”的诏令贯彻了下来,因之罢官编配的朝官更是不在少数。众人见皇帝心意坚决也就不再谏诤,只却他们不知真实内情如何,可他却知道,那是阿翁以退职让帅以让他这外孙“预于仕”的置换——
这筹码已“大”到皇帝不能不考虑的地步。
皇帝很快就下了这制书,却没让阿翁退职,又或者说立时退职。
而接任统帅之职的致中兄长,也只是从殿帅左迁为靖安军中参议。
直到去岁,阿翁“殁”后,致中兄长接任。
他本以为皇帝是为控抑边帅,才要纳阿妩为后,可如今并非如此。
虽说储氏女为后也是一样道理,可据他这半天的观察,皇帝或许并非是他想的那般——
再看第二份,是《复置制科书》,最末一句又是,“不限出身,不限前资,黄衣布泽,见任职官,悉许应诏。”又想起这一时所受种种“恩遇”,此意已不能再明确了,可他还是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许是将才顾着皇后与他,自己却未曾吃好,就在他看制书时,皇帝将那余下的淮白鱼都吃完了,以巾拭了口,立起身来,双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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