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庭树（2 / 3）

这是燕肃一月前寄来的。”

她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封求婚书。

崔惟熙按下心中讶异，细细读了下去，只见燕肃在信中写道：“愿以凉州辖制权为聘，与崔氏结百年之好。两姓相助，共度时局，”

凉州辖制权？

这算什么聘礼？

难道是要我去帮他干活还不给工钱？

她听惯了求婚书中的各式夸张，乍见此语，一时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恼。

崔后出言安抚道：“此人虽疏于礼教，但所予皆是崔氏当下所需。”

凉州辖制权与西北安定联系甚密，世家要扳回兵权这一局，就绝不能少了西北的支持。何况阿父为她延请名师，所学也绝不限于闺阁之内，凉州此地倒确实适合她一展身手。

可是...

她虽不知自己盼望的是怎样的婚姻，也做好了为家族牺牲的准备，但虚假的外壳被重重撕下，露出鲜血淋漓的本来面目时，她想，她心中大抵还是有一丝不甘的。

*

京城的冬天与北方不同，寒凉从不张牙舞爪地向人袭来，而是慢慢浸润到四肢百骸当中。

一月前，在皇后的寿宴上，她接到了赐婚的圣旨，从此在府中备嫁，鲜少踏出家门。萧淮不舍她远嫁，却又拗不过皇后和她的意愿，便常常叫上萧昀来陪她玩耍。今日，正是他们一起约定来京郊大慈安寺的日子。

崔惟熙被水绿搀扶着下了马车，抬眼便见到一少年立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下。长身玉立，风姿卓然，点点白梅洒落在发间，温雅中自有一番傲骨。

她驻足欣赏片刻，才上前道：“阿昀，这冬日寒梅倒与你极为相配。”

萧昀闻声回头，见是她走来，唇边溢出淡淡的笑容，犹如冰雪化冻，催人心折。他将刚刚折下的梅花递倒他手中，又伸手拂去衣间的花瓣，含笑道：“快走吧，皇兄已等我们多时了。”

大慈安寺庙建在山中，马车不能直接前往，下车后还需步行一段路程。萧昀与她并肩而行，数次欲言又止，崔惟熙忍不住问：“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萧昀肩膀一颤，半晌，才低声说了什么。

他声如蚊呢，崔惟熙一时听不清楚，便转头看他。

萧昀叹了口气，才道：“你真的想嫁去西北吗？”

她默默良久，抬眼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寺庙，“我也不知道。”

两人一时无言。知道寺门口的萧淮看见他们，急急跑下来，眼中掩不住的兴奋：“快去快去，方才来了一男子，说要请教净空大师的功夫呢！”

大慈安寺自前朝便已建成，历史悠久，经历过多次战乱却仍然屹立不倒。寺中僧人除了日夜诵经之外，还会习武，其中不乏高手。

净空大师便是大慈安寺有名的武僧。传闻他在出家前曾是一名游侠，为情所伤才，剃度出家；也有人说他是山中的盗匪，某一日大彻大悟，立地成佛。这些传言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净空大师武功奇高却是事实，京中将领少有能胜他者，他也极少出手与别人过招。

崔惟熙心下好奇，加之又想逃离方才和萧昀的尴尬氛围，便任由萧淮将她拉走。

寺内的一片空地上，香客们围成一团，净空大师与一男子相对而立。

前来观战的人泰半是听闻净空大师的名声，因此都占据了能看见他的地方。崔惟熙不想被识破身份徒增麻烦，却又不愿挤进人群，于是顶着萧淮的抱怨站到那男子的对侧，正好能看清他的面容。

眼前之人身长八尺，隐隐带有战场上鲜血浇灌而成的煞气，令人不敢直视。崔惟熙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却又觉得显得自己胆量太小，复又抬眸看他。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