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十七夜】(2 / 5)
这是谢圭璋第一次造谒护国公府,假令从瓦楞之上擅闯,会显得无礼,他遂是正儿八经当了一回君子,长身独伫于镏红府门前,捻起门环,敲了三响。
府门洞开一条裂缝,传了阍人的声音:“是谁,来寻何人?”
司阍隔着门缝看了一眼谒客,仅一眼,便是觉得来者有些不善,心中充满惕意。
谢圭璋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谦谦有礼的开口,道:“在下谢圭璋,求见护国公。”
男子话音俨若沉金冷玉,渗透着柔润的质地,一丝不扣地敲入听者的耳屏。
简约澹泊的一句话,如一簇猛火,将外院烧得沸反盈天。
前院所有守门的仆役,都听了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当下面露惊惶之色。
谢、谢圭璋?!
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乱世魔头?!
这、这如何可能?!
他今番为何会上护国公府来?!
求见护国公,又是所为何事?
阍人吓得心惊胆颤,按捺住屁滚尿流的冲动,他们自然不可能将谢圭璋放进去的,磕磕绊绊道:“国公爷、公爷今日不方便见客,您、您请回罢。”
言讫,作势要将府门紧紧阖上、落下门闩!
但到底是迟了数步,谢圭璋掣手探入府门,大掌牢牢摁在门闩内侧,两扇府门不偏不倚地卡在了他的腕骨之间。
司阍合力将府门朝前一推,整扇门的重量都倾轧在谢圭璋的腕骨处,门却始终关不拢!
循理而言,寻常人的手遭此一夹,早已骨裂,痛不欲生,但司阍愕惧地发觉,谢圭璋的冷白毓秀的峻容之上,自始至终都衔着一抹玩味盎然的笑,似乎感知不到任何疼楚。
谢圭璋慢条斯理地反问:“是吗?”
伴随着这一声话音的落下,他眸色生出了一丝霾意,虎口处略施攥力,岑寂绷紧的空气的之中,蓦然撞入一阵细碎的咔擦声,那一道门闩须臾扭裂成了两截,俨若一条被摧破的肋骨,发出一阵支离破碎的痛嚷。
两扇府门失去门闩的桎梏,在外部的顶力之下,倏然朝内弯折,阍人们的推力,已经抵达了极限,但相较于谢圭璋的功力,他们简直是微渺如草芥,当下纷纷被撞得人仰马翻,滚落至四五丈开外的地方。
谢圭璋漫不经心地扭转了一番腕骨,举步跨过门槛,狭眸四望。
这是一座修缮得颇为风雅的大宅院,曲径通幽处,照壁背后便是抄手游廊,廊道两侧莳植有诸色草木,碧意蓊郁,逶迤了一路,花色满园藏不住,整一片露天宅院之中,溢浮着馝馞的花芬。
谢圭璋信目一扫,拢回视线,唇畔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护国公人在何处?”
谒客的凶残和恐怖程度,远超众人想象,这怕不是来求见的,而是来砸场子的罢!
众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却又唯恐谢圭璋会像拗断门闩那般,扭断他们的脖颈,在目下的光景之中,悉数僵滞于原地,俨若一尊尊引颈受戮的石像。
“公爷、公爷他他他,公爷正在花厅,同大姨娘和二小姐用晚膳……”
谢圭璋听出了一丝端倪,轻掀鸦睫,笑意晦暗不明:“你们家大小姐,可也在花厅?”
众人面面相觑,嘴巴形同焊上了一般,锁口不言。
赵闵此前同他们交代过,不能向外人透露赵乐俪在府内。
但是,谢圭璋面容上的笑意,看得众人心里毛毵毵的,其中一些人委实是受不住这等巨大的威压和震慑,瘫软地跪在地上,坦白道:“大、大小姐并不在花厅……”
谢圭璋扬起了一侧的眉锋,笑问:“那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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