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熬(3 / 4)
个满头鹤发的老妪缓缓地走到清焰身后。二人皆以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她。
清焰被风吹得头痛欲裂,阖着双眸慢慢地调整呼吸硬撑着,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还是忍冬蹲下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看向身后,她才缓缓地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来人。
四目相对,那老妪浑浊的双眼忽现精光,她皱起一对淡得已然看不清的毛路的眉,将清焰由上至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清焰已经猜出来人的身份,微微一颔首,就这么由她盯着。
半响,只听那老妪收回目光,对一旁的男子道:“大郎,既来了,咱们也去给四郎上柱香罢!”
“是,母亲。”男子应到。
忍冬微愕,忙取过矮几上的香烛点燃,双手奉上去。
母子二人上罢了香,又对着墓碑叨叨絮絮说了一通。山风呼呼,清焰竖起耳朵去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半刻钟后,那老妪在身边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她走到清焰面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道:“你就是方楚的女儿?”
清焰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说话,懵了一瞬才应道:“是。”
她的声音很轻,虚弱都风一吹就散了。
“你要知道,即使你再跪上三天三夜,我儿子也回不来了,我们柳家依旧不会原谅你的父母。但如果你是为了做给世人看,老身劝你,不必再做这些无用功,趁早回去罢!”柳老夫人声音浑浊沙哑,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清焰扯起嘴角笑笑:“如果对着死者的坟冢跪上几天几夜就能获得谅解,那这世间每时每刻都会有惨剧发生,因为这是穷凶极恶之人的免死金牌……小女不敢替父亲母亲祈求任何人的原谅,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自己的心求一丝安宁罢了。”
柳老夫人不再言语,半晌才长叹一声,对柳家大郎道:“走吧!”
清焰朝他二人鞠了鞠,又面向了墓碑的方向。
“赵小娘子,老身我很好奇,你母亲这十几年,究竟对我儿有没有过一丝丝的愧疚?午夜梦回,她是否辗转反侧过?”柳老夫人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清焰道。
清焰双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因为方楚从未对她这个女儿说起过自己的往事,只是临死前说过一句:“此生有憾,也有疚,唯独无悔。”
清焰想,她母亲定是有愧疚的,不止对柳士杰,还有方家与柳家众人。
不等她答,柳老夫人长叹一声,又道:“罢了!愧不愧疚又能如何,他都死了二十年了。”
柳老夫人走后,天色又再次暗下来,还飘起了雪夹雨。
清焰接了一瓣雪花,一滴无根水也紧随其后落在她的手掌心,她苦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众人苦熬了几天,都累极了,连守夜的护卫都扒在矮几上打起了盹。
清焰就这么淋了两刻钟,直到雨点渐大,打在车顶惊醒了忍冬。
她暗道不好,忙拿了件新的斗篷给清焰换上,又打伞撑在她头顶,可雨水早已打湿貂裘渗透了衣裳,此刻又湿又冷地贴在清焰身上。忍冬抬头望了望头顶漆黑的苍穹,眼里的焦灼越来越浓。
清焰的两排贝齿开始打颤,她眨了眨眼睛,随着眼皮的张合,那滚烫的热度也如时远时近的潮夕般一次次袭向眼珠子。
清焰知道,她这是发了高热了。
可又能如何,如今唯有咬紧牙关熬下去,等待下一个黎明与黑夜的再次来临,她便能替她的父母洗去一层罪孽。
雪夹着雨越下越大,清焰全身忽冷忽热,时间仿佛静止了般,仰或,它避开了清焰所处的这座静谧的小山坳,流向了苍茫的人世间。
“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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