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4）

沪城怀静路，十二月刚过，圣诞氛围已浓厚。一片张灯结彩，香槟金灯泡的暖色光芒装饰了整条街道，摩登城市接纳各色皮肤，这里是沪城著名的异国区。异乡人们默契地戴起红围巾和毛线帽，漫不经心地散步于繁华地，最后找定一家店“得闲饮酒”。

蒋粤走进街角的西班牙酒馆，站在吧台的大胡子老板定睛瞧见，伸手招呼：“嘿，Stefan！好久不见。”他是典型的西班牙式拉丁裔长相，但说着一口流利中文，带着沪城本地特有的腔调。蒋粤颔首：“你普通话讲得比我这个港城人都地道。”“不一定比你好，但一定比你朋友好。”说完指了指角落一处的座位，“你那讲不清普通话的朋友已经等你好久了。”

座位上某位符合标准港男脸的小麦肤色靓仔正讪讪地笑着：“嗨，Stefan。”酒馆奏起一首西班牙民歌，思乡的异国人情绪饱满地一个接一个站起来举着酒杯舞蹈，蒋粤在一片热闹中好整以暇地望向陈宇帆：“你还有脸来沪城找我，来做什么，负荆请罪？”

前段时间，陈宇帆申上英国梦校，在酒吧喝到烂醉，扬言要打破他们港城富二代圈子都不会读书的谣言。他大闹到旁桌的狗仔跟前，人家正在跟拍演员恋情，他却拿出自己打印下来的录取邮件上蹦下跳挥舞炫耀。狗仔趁他醉意，旁敲侧击打听他的好友——那位从不露面也不透露中文名的Stefan Kwang的去向，陈宇帆大手一挥：“Stefan啊，他傻到抛弃金钱和自由了！他已经离港几个月，跑大陆当什么练习生，要出道做最不自由的偶像！拜托，还不是为了追他的小菩萨。”

“还是要谢谢你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把我的照片和中文名打印出来挥舞。”蒋粤走到他对面坐下，看了眼他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怎么？为了提早融入欧美大环境去美黑了？”

“不是啦，夏天跟Owen他们去海边玩晒的，我又不是那种形式主义。”

简单寒暄完，两人一阵沉默。陈宇帆打量着蒋粤的穿着，宽松的卫衣和工装裤，外穿的长款羽绒服被他脱下随意地挂在椅背上，和在港城穿着奢牌风衣的蒋粤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陈宇帆倒成了不自在的那位，他扯了扯自己的天价毛衣，一时找不到两人之间熟悉的氛围，只能一句：“你装穷人也装得太敬业了，还好有这副衣架子撑着。”

蒋粤听闻笑了笑，陈宇帆这番话被狗仔听去一定会大作文章说他们奢靡无度。不奢牌不定制就是穷人打扮，这好似富二代圈子根深蒂固的思维，很荒谬，看陈宇帆一副就事论事天真懵懂的样子，蒋粤没有反驳他，只是想起剪了凌乱短发穿着不知名卫衣的沈瓷。他抬眼望向酒馆中心的小舞台，思索了片刻：“她很敏锐的。”

“她？小菩萨？”作为蒋粤的第一好友，陈宇帆已习惯他口中没有上下文的、突如其来的“她”指代谁。

“嗯。”

“所以啦，我也没说错，你来当什么练习生就是为了追你的小菩萨啊。”

蒋粤没看他，仍盯着小舞台的方向：“我没有要追她。”

“那你来大陆做什么？富家公子体验生活？”

“算是吧。在港城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来这里找点新鲜事做，好奇这位小菩萨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是啦是啦…”陈宇帆根本不相信，“十几岁时你也这样说，在港城读书太无聊了，拉着我去美国读中学，还要去波士顿的学校。单纯在波士顿读书也太无聊了，每年都扮什么圣诞彼得潘给小菩萨送圣诞礼物……”

“我不喜欢她。”蒋粤打断了他的话。

“好。”陈宇帆无言，“你不喜欢她，你只是觉得有趣、好玩，才费尽心思和沈青南交易，扮成被资助的贫困生来到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