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3 / 3)
,看了眼那边上的几抹绿景,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嚯,那可不少。”
“也不知怎么的,原先都没这么贪嘴,午觉醒来就想着喝。”
“也可能是寡人儿子想喝了。”
“他才多大点啊。”
说着,申容也由茵梅和元秀扶进后室去了,似乎并未有人注意到留在前堂的田良娣。
田婉儿神情一僵,其实若说是真无一人顾忌得到她,那倒也罢了,偏生视线挪过去,又见角落还立着个小宫女的。
那小宫女虽表现得怯生生,不如前头两个大宫女那般傲气凌人,可只需好奇打量过来的一眼,即能引发座上人的无限猜忌。
到如今,就连一个不知名的小宫奴都能来看自己的笑话了。
她默然收回目光,心里又哪能再无半点波澜?即便知道要忍让,要蛰伏,可当这份羞辱实实在在、无休止的降临在自己头上时——
甚至还要当着刘郢的面。
这一刻所承受的东西竟在不知不觉中,超过了先前所有。
她本可以不用这样的,田婉儿想:若没有申氏、没有她那个受黔首爱戴的父亲,储妃的位置本来就该是她的。甚至于在申氏入宫前,她是更早入这座宫城的,也比她更早见过太子,虽然那时候刘郢并未注意到她……
忽然的,她又感到一阵头痛,那里头好似藏着一个压抑了许久的声音,充满了戾气与暴躁不安。
连连不断地嘶吼着:杀了她!杀了她!
只一个起身的功夫,田婉儿便在恍惚间确定了方向,抬起的一条腿仿佛丝毫不受自己控制,就随着心底的声音一同变得歇斯底里。
前堂传来一声清楚的痛呼,只消一瞬,后室就有人赶了出来,除却步伐稍快些的太子,随后便是储妃和搀扶着她的茵梅和元秀。
墙角是被踢颇了额头的人吉,小丫头抱着脑袋,出于本能的叫了一声,其后便是连哭都不敢哭,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田家女儿这才失神回首,望向了身后的一干人。美人一双含泪水眸登时模糊,微微张着的樱唇,又好似在诉说着自己承受已久的委屈。
“殿下……”
她陡然失声,细如丝的柳眉微微一蹙,成串的泪珠便顺着饱满的双颊滚落了下来。
饶是冷静自持的申容都不禁看得愣住,田家女儿确实是生了一副好面孔,五官上几乎挑不出半点不足,若一定要说个不好的,也就只有这黑黄的肤底了。
可再是倾城又如何?眼前这副模样,恰恰是“仁慈”的太子殿下最厌恶看到的。
即便他刘郢自己私下再怎么冷漠不近人情,他的女人却不能如此,最好就像是他的生母鲁阳夫人一样——有着无私的大爱之心,不论对上对下,都能展现出自己最有风度、脾性最好的一面。
这样方是正室主母该有的模样,也是眼下成帝所满意的样子。
上一世的田婉儿确实是如此,这一世的田婉儿长久维持的也确是如此,可惜终究还是经不起轻轻一激,便显露了原本的模样,将那有失体面的一面尽显无遗。
木阶旁的帘幕随风轻摇,太子的身影半挡在太子妃身前,不让她看到前头的血迹。
申容便微微昂首,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心里也说不上多畅快,越到了这样的时刻,反倒是越发平静。
就好似回归到那抹湖面上,所有不同的自我都趋于淡然,冷眼旁观着这狼狈一幕。
诚然,她确实想利用这一次将田家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可此刻也着实没有预料到——田婉儿会首先自乱了阵脚,还是以一副这样不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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