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1 / 4)
第五日一清早,下头的奴仆们便来汇报了——说襄国的人已经抬着徐太后的棺椁入了东山。
不过因昨日夜里下了一小会雨,又要过一段泥道,车轱辘就陷在了泥坑里,一堆人抬的抬,拉的拉,小半天才勉强行了半里路。
“估计要迟上一会才能上山。”尽善在门前回话。
太子这日起得也早,这会已由人伺候着穿配了,听说了这话以后,还贴心地嘱咐下去:让襄王等人不必心急,稳妥为重。
申容在后室听着,又回首望向了铜镜内——便是这样的日子,储妃的脸上也需得仔细装扮起来,虽不必浓妆艳抹,却也照样要搽脂抹粉,面上几分白,柳眉也得认真描一描。
如此,方才是天家贵人对下该有的仪容。
身边几个年轻侍女来回走动,廊下的树叶由风吹得簌簌作响,过了会,又进来两个粗衣老媪,与她汇报起了这几日灶房安排的菜单子,以及祠庙内供应保暖的碳木、燃香、果浆热水一应。
她就阖眼细细地听着,又问了几句,等大约有了个数,便已在心里走了一遍日日要安排的事了。
等行宫内的皇室众人不疾不徐收拾完,时辰已不算早了,山腰天际大亮,申容提裙上马车之前,不由自主地先往益北王那一行看去,正瞧见许林君入了马车,却唯独不见刘子昭的身影,再环顾上一旁,哪怕是益北王身边随侍的奴仆也不见一个。
“二哥与她不和,早前自己骑马先过去了。”刘郢从马车内探出头来,似乎是明白申容内心的疑惑。
只是太子这语气平平,倒也不像是恼了。
申容心下一愣,先想刘郢当真是好几个心眼,瞧着面上好似不在意,可实则留神着刘子昭的一举一动。
就回眸轻声解释起来,“妾是想着许妹妹……”
“你也不必多想。”刘郢随即把话接了去,“该是如何,那都是她自己的造化。”
他倒也了解她,知道她心中愧疚的来源——毕竟益北王后是太子妃挑选出来的,若是夫妻间不和睦,她这么个向来心软的人,又怎么能过意得去?
不过这些都还只算作一小部分,申容心里久久堆积的愧疚,更多来源于她与许林君是对立的,就只能任由所有的事如同往前一般去进展——等到刘子昭最终被刘郢亲手处死。
而许林君,若是有个好的结局,兴许还能留条命被发往关外;若是没有好的结局……她甚至都不愿再细想下去。
“是。”于是她回答得也很轻,再一抬头,目光已是放到自己眼前去了。
*
襄王一行抵达祠庙时,已近隅中,刘郢即便等了许久,也没表现出丝毫不耐烦,起先微微笑着同襄王颔首,等见着后头徐太后的棺椁后,又是好一阵叹息,申容就随在太子身后,又往襄国皇室那一群人之中瞄过去。
襄王和襄王后她在太康四年的丰收大宴上便见过了,来的第一日又认识了公子文,再放眼望去,公子文身后还站着个穿着孝服,身形瘦弱的男子。
估计就是叔衣口中的公子玡了。
此人身后跟着两个女眷,内里的衣袍倒是上等的材质,同样盘的高髻,不过皆是身形瘦小,端得也不板正,甚不如天家人身边的宫女高大,也委实太没了气质些。
她又想起叔衣当时的话——这难道是将妻妾都带过来了?还是说两个妾室?
毕竟光从身形上来看,也难分出个主次。
国朝父母做主儿女们的婚事,对选儿媳妇尤为的重视,富贵人家不但是讲究个门当户对,还在外貌上有要求,最好是能端得起正妻风范的,方能彰显出大家族主母的派头——就像申容刚入宫那两年,郑皇后就总担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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