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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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高原,曲什达岗。

陆淮岳一行人站在一处高迥平地之上,三个身长八尺、臂力惊人的旗头正绷紧腰间捆着的麻绳,协力将合抱粗的五丈长竿立起,竿首圆盘内矗立的三足木乌在风沙中缓缓转动。

不远处的沙地上,枯黄的叶子蜷缩成一团,死死攀住干瘪的枝干,在大漠深处刮来的朔风中瑟瑟发抖。漫天黄沙不住地捶打着这片执拗的树叶,最终将它与树枝剥离开来。

这截枯木的最后一片叶子也落了。

“陆副使觉得今日风力几何?”身后传来一道洪钟般的声音,打断了陆淮岳的思绪。

他闻言侧过身来,说话的是天武卫肃燕步军都指挥使冯仝。

此人虽身量不高,却生得阔面重颐,虎背熊腰,身披一副錾花狻猊雁翎甲,两眼射出利刃般的寒光,整个人浑如沉铁铸成。

冯仝此刻拧眉立目,他向来不喜欢站在陆淮岳身边,陆淮岳太高。

察觉到对方投来的目光,冯仝浓眉间的川字纹又深了几分。

陆淮岳抬手拂去袖间那团枯叶,淡然开口道:“今日行西北风,三百里。”

冯仝随即冷哼一声:“陆副使倒是笃定得很啊!”

“冯指挥说的是,”一旁的袁知晏笑眯眯地插话,“淮岳兄向来料事如神。”

“既是料事如神,陆副使不如说说吾等何日凯旋吧!”

陆淮岳不欲与其争辩,只冲袁知晏摆了摆手。

闲话间,旗头们已将长竿的尾部埋入深坑,待土块全部夯实后,竿子便稳稳当当地矗立在塞北的寒风之中。

众人纷纷抬头仰望那竿首的三足木乌,只见木乌左脚绑着的八两荼白鸡羽随着风向绷直了。

司天监的小监生高呼:“西北,三百里!”

……

刺眼的阳光照得宋清和偏了偏头,她心中惊疑,已经是白天了吗?

手腕处传来阵阵钝痛,胳膊别在背后,手脚被麻绳捆了个结实。

身上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广袖长裙,裙摆和鞋袜处沾满泥浆,大概是躺在土炕上的缘故,最外层的罩衫也脏兮兮的,整个人像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白萝卜。

她隐秘地动了动,除了手脚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外,关节处还有不同程度的撞伤和擦伤。

这是……绑架?

宋清和冷笑一声,好个宋含章,行事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阿乌呢?不知道阿乌去了哪里,有没有受委屈。

想到这儿,宋清和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她躺的地方紧挨着窗户,窗上油纸破烂不堪,只剩几根木头架子东倒西歪地戳在窗沿上,几乎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

她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屋外传来几个男人的喧嚷声,口音有些奇怪,夹杂着她从未听过的俚语,屋内倒是安静得很。

“老八,等会儿吃完把饭送过去。”一个男声说道。

那个叫老八的男子粗声粗气地问:“二哥,宋家那秧子咱们听命绑了,陈家那个可是陈家人自己送上门来的,既换不成赎金那留着她有什么用?”

二哥叱骂道:“让你送你就送,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是啊老八,契苾冒给的饷银哪次少了你的份?咱们只要能助家主成事,日后天下尽归家主,到时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一个声音又说。

老八仍是愤愤不平,却不敢再大声抱怨:“换不来钱又浪费粮食,还不如让兄弟们快活快活!”

男人们哄的一声笑开了,有人兴奋地高声附和:“是啊二哥!咱也尝尝大乾的高门贵女是个啥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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