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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派人来时,沈窈正逃学回来被爷爷抓了个正着。
前些年沈老爷子身子骨健壮,还能拿着柺健步如飞的满沈府追着她打,这些年跑不动了,干脆直接打起了感情牌这一套。
拉着她就往祠堂那么一跪,也不骂她,自己就开始对着他自己都叫不上名来的祖宗嗷嗷痛哭。
刚开始沈窈还装作被感化也跟着潸潸落了几滴硬挤出来的假眼泪,时间一长都麻木了,甚至一跪下就开始无聊的数起窗外的树叶来。
别人不知道就罢了,她还不知道吗?
沈家祖上五代都是书香世家,唯独到了沈老爷子这里,弃文从商了,他都大字不识几个,还好意思说她对不起祖宗。
完全没有说服力。
沈窈觉得没有,沈老爷子可不这样觉得,依旧掩着袖子伤春悲秋:“当年你爹临走时,特意嘱托我,一定要对你严加看管好好读书......”
沈窈盯着窗外的叶子,嘴角抽了抽,这一套她都要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头也不回便道:“爷爷,我爹他还在朝京活得好好的,能别总一口一个临走时临走时的,多不吉利。”
“你还知道你爹活着呢!他要是在朝京知道你总和隔壁程家那混账二小子鬼混逃学,非得连夜赶回来教训你不成!”
说到这沈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程见书这小子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榆木脑袋一个,根本成不了大气,配不上他的宝贝孙女。
“我哪里同他鬼混了,今日主要还是因为......”
不过是编个理由,沈窈都习惯了,转了转眼珠子便想出来一个:“主要是因为程见书家的那只海东青,今日病了,对,就是那个风见堕,程见书他哥给他带回来那只那个,病了,吃不下也睡不好,可怜的哟......”
生怕沈老爷子忘了是哪只,沈窈喟叹着还特意比划了比划风见堕的大小。
实际上她也不算完全是在胡说,今日走在路上的时候程见书确实提了一嘴说风见堕自从上次送完信回来饭也吃的少了,睡觉的时候总是惊醒,难道是吓着了?
沈窈对此却深感怀疑,送个信又能让什么吓着,它又不是普通的鸟,难道会让天上的麻雀大雁吓着不成:“你确定不是你天天教它说话把它吵的精神不好了?”
跟着这个看话本子走火入魔到妄想教海东青学会说话的蠢主人,这才是风见堕平生最大的不幸。
但显然沈老爷在意的点根本不是海冬青多大,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皱眉:“那程家小子的鸟病了又与你有何干系?怎么老夫不知道,你什么还学会鸟看病了?”
他这话一出也是堵得沈窈差点说不出话来,爷爷说话真是越来越损人了。
“爷爷......那还不是你教我的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程见书家不是我们的邻里街坊吗?他的鸟病了,我总得代替咱们家去慰问一下,不然显得咱们沈家多么小气......”
“程家的鸟病了你都得代沈府去慰问,他家日后要是猪下了崽儿,你是不也要拿上些礼物去给那猪慰问慰问!?”
“猪是猪鸟是鸟哪里能一样啊,再说他家也没养......”猪啊。
沈窈本来还想再狡辩一二,可眼见着爷爷的脸色由红转青再渐渐转黑,赶紧识时务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沈窈闭了嘴,只觉得祠堂的空气都凝固了一瞬,头顶上仿佛压了一块夏日里闷热了许久的乌云,随时都有倾盆大雨的可能。
暗暗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果不其然还没数到二,沈老爷子的火气便势如破竹般爆发了出来:“我看你是三天不动家法,就浑身皮肉痒痒!来人,拿戒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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