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遥相望(1 / 2)
凝视着我周身穿着,他先是怔了怔,转而轻点着头由衷一笑:“凌翾,很美。”
我还惊讶着哥哥何以开了门,没有母亲允许,是没人能打开这扇门的,而现在,他却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而他,在我讶异的目光中,却依旧淡然,仿若无事:“我要来了钥匙……来看看你。”
他竟能要到钥匙,母亲竟能放心给他。
我心中满是诧异。
哥哥并不理会我的诧异,微笑着说:“怎么不戴凤冠?”
我怔在原地,无法再多向前走出一步,仿佛这些天的幽禁已经成了理所当然,房门便是雷池,我早已无力跨越。
“凤冠沉重。”我终是说出口。
“秋海棠还在枝上开着。”说罢,哥哥从身后拿出一枝带着枝子的海棠花,“来时看见,便想摘下来带给你。”
语罢,示意我上前。
奈何双腿像是灌了铅,只拖动着往前碎碎地挪动了两步,很快就没了信心。
下一瞬,哥哥却轻松跨越那道屏障,走进屋来。
感受到花枝嵌在发丝间的亲密,我微微抬起头,依稀可见哥哥下巴上青青的细小的胡茬,心下稍稍一惊——他从来都是最干净整洁的。
由着哥哥拉我坐到铜镜前,又由着他拿起凤冠,轻轻放在我凌乱的发髻上,发间那朵海棠花瞬间被压得低了头。
“哥哥你看,海棠终究是抵不过这繁重的凤冠。”铜镜中,哥哥分明的轮廓被暗夜里柔和的烛光映衬得戚惶万分,那张脸上稍一错愕,只一瞬,便轻轻淡去。
“不错,但有的人,注定是戴不住这凤冠的。”
我低头:“有的人,也注定簪不住这海棠。”转而仰起脸看向镜中的人:“哥哥,你信命吗?”
“我不信。”他淡淡的神情与笃定的语气大有违和,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我也不信。”
少顷,哥哥突然将花抽出去,语气更加坚定:“其实,没有这花,同样美得很。”
“若我偏不喜欢这凤冠呢?”我倔强地问道,多日来的委屈与难过终于迸发,嘴上的话也更加歇斯底里:“若我只想要这海棠呢?”
哥哥无比平静,定定地看着我,良久,轻吐一句:“凌翾,门开着,你若不想嫁,现在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只是你若走了,就再也不能回来,从此,白府的大门,你都不能进了。”
我不由得一惊,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要我走?
我的家就在这,我能走去哪呢?
“哥哥......”我忽的转身,难以置信地望向哥哥的双眼,那双眼睛中,除了明显的疲态,与平时别无二致,仍是那样笃定,让我信服。
“你走吧。”
三个字,就这样被他轻轻松松地说了出来。
他此时的语气和神态与这分量极重的三个字全然不搭,我难以置信,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
他许是一早想到我会这样问,平静地说:“我不想看你做不愿意的事,白乔两家,原也可以不用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巩固世交的。”
“只是这样?”我隐隐猜测的事情被哥哥一句话揭露得一览无遗。
“是,‘世交’二字,就是意味着这个。”哥哥坦然。
爹娘竟真的是因为这个,将我嫁入乔府,只是为了巩固两家世交。
竟真的是这样现实,又这样残酷。
我,原来只不过是两家联姻的工具,什么舐犊情深,什么娇生惯养,到了一纸婚约与利益权衡之时也不过是虚妄,我的父母竟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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