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殿萤飞思悄然(三十)(1 / 4)
是夜,千里之外,西北边境陇州康城内,一玄衣男子孤身坐一客栈中,客栈简陋,大堂中不过七八张陈旧的方桌配长条的木凳,每张桌子上都放了粗制的陶碗,供应的茶水也十分粗糙,不过是替过往客商供个歇脚处。
此处临近苏夷,来往之人大多都是些天枢与苏夷互通商贸的客商。业已立冬,康城远在边塞,境内已经飘起了雪花,客栈大门紧闭,坐在大堂里的人也俱都穿着厚实的夹袄或皮毛以御寒,惟那玄衣男子犹着一身单薄的锦衣,虽与周遭格格不入,倒也愈显得他身量高挺,尤其他自己仿佛也不觉得冷,坐的那一处且还大开着窗扉。
入夜多时,天气寒凉,附近几十里地都是黑黢黢一片,至多只能瞧见茫茫的雪,昆玦却斜首一直看向窗外,手边茶碗里的茶水早已凉透,手底下还压着两张画像。
朔风猎猎,如洪水猛兽一般扑面而来,撩动他额发纷飞,旁人才见其眉目何其锋锐俊朗。
除他之外,堂里的人都是三五成群,本是聚坐在一块儿要么喝碗热茶汤歇息,要么吃酒用饭填饱肚子,大门关得好好的,都想暖和一点,偏生昆玦独坐在那里大开窗门,惹的堂里众人都有些不快。
起先也有人嘟囔了两句,可昆玦坐在那里却纹丝未动,并不理会。一刚从楼上下来不久的雄壮汉子起先还未察觉,坐下后便觉凉风飕飕,耐不住,跟同伴们都冷了脸色,目色如刀,满面不悦,可坐在窗前的昆玦犹未察觉,只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是看雪还是在看什么人。
雄壮汉子恼怒,披着一身厚实的熊皮倏地站起身,身量极为壮实雄阔,立时在大堂里投下一片阴影,几个伴当脸上微起了笑意,心知要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堂内其他人既是为了关窗,也是为了看好戏地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那汉子大踏步地径直走到昆玦跟前,半点不废话,雄浑厚实的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茶碗里的茶水飞溅四溢,泼洒了昆玦一手,连半尺厚的木桌都“砰”地移了位,堂里的众人也是眉眼俱跳。
“小子,把窗户关上!”
话音刚落,岂料楼梯后侧不知何处忽然冲出来一黄衣女子,径直上前匍匐在地上,冲着雄壮汉子大声喊道手下留情。而就在她适才冲出来的那一刻,旁边本还有一红衣女子,见她如此莽撞行事没能拉住她,一时狠狠跺了一脚,懊恼得紧。
众人微微惊异,没想到这来往都是些粗汉的歇脚小店竟还藏了两个貌美女子,虽还不明白状况,但打眼一看却是衣衫单薄舞姬打扮,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又都口干舌燥,连那雄壮汉子也是愣了愣。
旁人虽都只顾着咽口水,不过店小二跟掌柜的却是知晓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窗边独坐的公子是打前夜里来的,这几日一连飘雪,天也黑得早,夜里来客也不多,前夜闭门前最后接待了两波客人,最后一波便是独这一位公子,而前一波便是带着这两个女子的五个苏夷茶商。
这两个舞姬本是被那几个苏夷人买来要带回去的,不知第二日是要献给什么人,为首的那个还坐在大堂里用饭时,当场就要好好教她二人规矩,可苏夷人本就蛮横凶悍,黄衣女子胆颤,加之语言不通,做错了一点被那为首的逮住,径直一巴掌将她扇飞,又拖到外头雪地里去打。
红衣裳的也没能躲得过,一并被揪出了门外,不好被破了皮相却又被一把一把地狠揪在腰上腿上,力道之大顿时青紫,践踏两人如踩死蝼蚁,连见惯了苏夷人蛮横凶恶的客栈掌柜都看不下眼。
而这公子来的时候,那几个苏夷人正嬉乐取笑地尿在她们身上,起先也并未招惹这公子,只是为首的那个尿完以后又再发泄似的给了那黄衣女子一脚,似乐得听她痛苦呻/吟。黄衣女子早不堪折磨,被他一脚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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