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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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摄政王的声音染了一丝颤抖与不确定,很浅,浅到一闪而过……当俯首的群臣与百姓抬头望去,瞥见那冰冷的王师战车,心中不禁想八成是听错了。

虎驾再停,这一次最尊贵显赫的亲王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谢恒没有穿甲胄,一身月魄灰的长袍素净俊逸,像个盛京城中再寻常不过的世家公子,可没人能忽视这人骨血里弥散开的阴暗与腐朽之气——像那修罗灭世图中最血腥凶残的恶鬼头子。

“小……小皇叔,还有什么事吗?”

易王瞧着缓步走来、一脸风雨的谢恒,又怂又慌,心跳如鼓。

他打小就怕这位不过比他虚长一两岁的皇叔,尤其是谢恒沉下脸时。

回首昔年,他还在走狗逗猫的时候,小皇叔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参政议政,他还在遛马游街的时候,小皇叔已经十年磨一剑、策马疆场。

蜉蝣之才如何与日月争光?

司徒衍是个胸无大志的皇子,他佩服谢恒这样的天纵之才,也害怕谢恒这样“外窥不见心,内窥无一物”的人。

举凡大才,不是济世救民,就是祸乱家国。

没有人参得透谢恒这座地狱深渊,就连空禅院的已痴方丈见了他,都只是摇头道一句“其人无所见”。

——谢恒站在那里,却也没有站在那里。

但如今,易王擦着额角的汗,十分悲催地确定……谢恒就站在他面前。

不过,摄政王威压迫人的目光却是落在易王身侧那匍匐跪地的白衣身上。

“你是?”

那声音太凉了,初春的天差点结了一层冰。

方才右相虽然与易王并排而跪,但位置很巧妙,谢恒掀开车帘后,视线只能看到易王,看不到戚无良。

人群中,红泪的手再次按在腰间的软剑上,微微皱眉。

这一句“你是”把满朝文武都问懵了,众人不禁扬眉吐气地心想:瞧瞧,右相上蹿下跳半天,在摄政王面前连个跳梁小丑都算不上,竟是一坨视不见、听不闻的空气。

“摄政王殿下是问我?”

白衣卿相激动地抬起头,隔着银面具都能感受到脸上是何等的欣喜若狂,“小臣戚无良,在朝中官职卑微、柔弱可怜,日夜受同僚排挤压榨,早闻殿下高风亮节、公正无私,待人最是宽厚仁慈,特备薄礼向殿下投诚,求殿下庇护小臣啊!”

百官:“……”

满腔惊怒化为两字——卧槽!

右相那奴颜婢膝的模样,恨不得捧着摄政王的脚跪舔,一边又把破烂包袱扯到身边,一边贱笑道:“那个,殿下您要不看看,小臣为您准备了东海鲛珠、翡翠琉璃扇、穹川乌药石、千年珊瑚蕊、织金陀罗尼经被……”

谢恒垂眸看着戚无良,深深看着,似乎像将这人剖开皮囊、挖出筋骨,然后一寸寸看清,但终究……什么都看不出。

除了方才马车上的惊鸿一瞥,眼前这个人纵然以面具遮脸,却和他记忆里的那人一丝也不像。

谢恒分不清自己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憎恨多一些,最终缓缓移开目光,看向旁边被人搀扶住、捧心喘气的孟鹤云,淡淡发问:“左相何以捶胸顿足?”

孟鹤云老脸都憋红了,“殿下,此人之无耻,世所罕见。你莫要被她蒙蔽!”

谢恒面无波澜,只是又看向抱着破烂包袱的人,平静中带着探究,“右相,戚无良。”

“小臣在!”

“听闻你在骊山救驾时被烧伤了脸,连右腿也是那时落下的残疾。”

“啊是是是,小臣自幼便以摄政王殿下为毕生追寻的明灯,当日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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