钤印(3 / 3)
是夜,春寒料峭,宋迢迢披着雪白的狐裘,提了只漆红食盒来到萧偃帐外。
萧偃暂有他事,帐前把守的是惊寒,他将自家主子的情意看得分明,故也不敢阻拦,先让宋迢迢入内等候,也好避避寒气。
这只是萧偃临时处理军务的地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公文,故尔惊寒才敢放她进来,她独自在胡椅上坐了会儿。
待外间的人因议事走远了些,她提着裙裾来到牍片堆积的案旁。
她要看的当然不是公文,而是一方印。
还不能是公印,非得是私印不可。
她很快找到了,在一垒较为单薄的信纸下,这得益于二人的朝夕相处——令她对萧偃的习性有了几分了解。
宋迢迢屏息看向枚印底部的篆字,一笔一划,是一个清晰的“仰”字,与这沓往来书信上的钤印一致。
萧偃的字迹,萧仰的钤记。
她梦的是阿仰,唤的也是“阿仰”,众人却找来了萧偃。
她放下这枚朱印,慢慢、慢慢地笑出了声,她笑得几度流出眼泪,甚至作呕。
萧偃与萧偃,的的确确是一对双生子。
可若他们生在皇家,养在帝王足下,就注定不能是一对相亲相扶的寻常兄弟,而是一双为了权力你死我活的悲哀血亲。
这样的道理,即便说与五岁稚童听,他们也能明白,更何况宋迢迢?从古至今,史载中都不曾有过双生子。
概因二者当中,总有一个被舍弃,被扼杀。
她瘫坐在地上,回想起十一岁那年与萧仰的初遇,实则他们的羁绊并非只有一夜,她记得更多,良好的教养,不凡的气节,还有恣意往来的书信。
难道这会是那个被厌弃的孩子吗?
真相是什么,呼之欲出。
她捂着唇,又哭又笑,一时连恨都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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