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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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夏的宫里,自然也是有些热的。揽云阁,有了一方凌冰鉴放在阁内,清凉之感充盈全身,人都要清爽许多。

曾岳真穿着正式的朝服,踏着小步,跟随在宜公公后面,低头进了揽云阁。

“万岁爷,曾大人带来了。”宜公公行礼说道。

“人带来了就好了,你下去吧,守着门,谁都不能让他进来!你们也下去!”太上皇赵靖坐在金丝楠木制的椅子上,坐姿端正,倒是有了几分皇帝的威势。

他手里还拿着两颗棋子,棋子在手心里不停地互相磨擦、调换位置……

一黑一白,棋起棋落,事实传言,真假难辨,颠倒黑白,巧弄人心,帝王心思,深不可测。

“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曾岳真跪着说道,不敢抬头。

他知道,太上皇赵靖正在看着他,打量他。

他早就在行错了那一步的时候,就没有回路了,永远都没有!

犹如射出去的箭是没有回头的。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一步错,步步错,他只能义无反顾地,孤独地走下去,走下去……

他没有活路,没有退路,他……

他是那案板上的任人宰割的鱼肉,他是可笑,是可怜,是可耻,是可恨,但是他不悔!

怯弱的外表情态早就成为了他在太上皇赵靖面前的伪装。示弱的他,像一只兔子,吃的是草,但是也有隐藏的尖牙。

太上皇赵靖意味深长地看着曾岳真,但就是不说让他起来。

太上皇赵靖兀地笑了:“曾爱卿!曾爱卿能猜到吾让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为了谁?……”

那玩味的表情,像极了在看着猎物的样子。

“……微臣惶恐,愚笨不堪,不能猜出。还请万岁爷明示。……”曾岳真说道。

太上皇赵靖一挥广袖,站在身旁的明公公立即端来一杯温茶。

太上皇赵靖轻轻拿起茶盖,拨动茶面的浮沫,吹了吹,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整个过程优雅清闲,做得极慢。

太上皇赵靖喝完茶,微抬眼,只见那曾岳真仍是跪在那里,额头积了汗,身姿丝毫未移。

曾岳真盯着揽云阁的地面,感受着膝盖处万蚁叮咬般的疼痛。他自小也是家里最受宠爱的,从小就没有被罚过,而今,小孩子长大了,便是由不得自己愿不愿意了,事事如此。

太上皇赵靖清清嗓子,对着明公公笑骂道:“明公公,你可是和吾一样越老越糊涂了?怎么没有提醒吾给曾爱卿准备座位?看人家曾爱卿大热天的,跪在那里,淌着汗,像什么样子?好歹也是我潆国的大功臣!你怎么能看轻了他?”

明公公想要跪下,却是被太上皇赵靖一把搀扶住了:“好歹也是吾身边的老人,这样的错误可是不能再犯了!这次就免了。下次再犯,便要扣光你的俸禄银子了。”

“谢万岁爷不罚之恩!”明公公说道。

太上皇赵靖接着对曾岳真说道:“自己家的奴才,好歹也是自己来管教才是最好的。呵呵,曾爱卿,快快请起,落座吧。”

明公公犯了错,只是要扣俸禄银子,而曾岳真知道,他,犯错……是要杀头的。

而且,太上皇赵靖明显就是在演给他看,其中意思,他都明白。

讽刺也好,暗骂也罢,他都能受着!

太上皇赵靖这才抛出答案:“是有人给吾说,当年杀南城何家的时候,那何家里,少了一个人的尸体,有一个人不见了。”

曾岳真不语。呼吸急促,手指暗暗攥紧。

太上皇赵靖居高临下,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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