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千千结(3 / 5)
占桑南境内大半的人口,世世代代被更为少数的庄园主奴役压迫,直到今日。
他们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纷纷仿效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号称“大成王”,召集全境奴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暴力虐杀所有的庄园主。
我和那些同样幸运逃出来的庄园主贵子们混入了难民的队伍中,四处游离。我们彼此熟悉,前不久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相邀着去逛春日宴。而现在不得不如过街老鼠般到处逃窜,精神都有些恍惚。
直到庄园主们的头颅——其中也有我的爹娘——被挨个挂在午场的高台上时,我们突然清醒了:庄园主的时代翻篇了。
贵子们有痛哭流涕的、有因为最后一丝幻梦破裂而精神崩溃的,而我选了继续逃,逃出桑南。我与那些贵子们分道扬镳后开始一个人摸索离开桑南的路。
但此时桑南的境况愈发恶劣:大成王登基前承诺所有的自由人保留原有的生活,唯一的斗争对象只有庄园主。但他食言了,为了能快速聚拢财富,他开始四处搜刮压榨全境的自由人,引起剧烈反抗。同时他本人也因一言之差,在奴隶中为自己树敌无数——奴隶内部都危机重重。
从前只有庄园主的宅邸中有暗无天日的杀戮,而现在大量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显露出半点的恐惧与惊悚。
我一路上逃,但没法凭自己的能力,正好途中遇到了许多游走的难民。我挨个加入他们,共同走一段路,再分离,寻找下一个能让我容身的团体。
像这样反复横跳许多次后,当我感觉自己终于要离开桑南的时候,一批谋财害命的恶人盯上了我们这些难民。惊慌奔走之余,我只好藏身在扎堆的尸体之下。
尸身的怪味熏得我头晕眼花,却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个、两个……我听着那些恶人一个个杀了方才和我一起逃的难民们,心愈发的沉重,精神愈发恍惚。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翻开遮在我身上的尸身。天光乍泄,那个人白衣青带,逆着光像下凡的仙人。
我以为我已经身死,醒过来的时候却在客栈的床榻上。我昏过去的之前看见的那个白衣青年闻声就从外室揭帘而入。
我怔愣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又给我把了脉,嘴里念念有词:“气血甚虚,中度贫血,合并感染那么严重居然还能醒……”
随后他手指一动,在我手臂上刺了一针。疼极了,我抬头幽怨地看着他。
这时他才发现我不是痴傻的,也是有脾气的,于是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小东西,这是在给你治病呢。”
“我不是小东西。”我说,“我叫渠瑗。”
“脾气还真大。”他又笑了笑,薅我的头发就没停下来过,“我姓李,叫李芍。”
李芍就是师父,前任九算。据他后来的回忆,他翻尸体只是为了拿来解剖用,偶然发现了我。见我躲到尸体中逃命只是感到很新奇,觉得我年纪虽小,却很机灵。随后又发现我逃难过程中染病严重,想治好我再离开——起初并没有收养我为徒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对我笑呵呵地说:“大成王的亲信杀了他,大成政权乱成一锅粥。桑南估计暂时不能步入正轨了,你跟着我去中原吧。”
我抱膝坐在床头,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有那么多和我一样的小孩,你只带我走,不带其他人吗?”
李芍突然来了兴致:“那你愿意留下,换别的孩子跟我走吗?”
“不愿意。”我果断而坚定地说,“如果非得选,你带我走吧。”
李芍听我这样说,突然决定收我为徒。
他抱怨“瑗”字太复杂,自作主张给我改名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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