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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儿,等着便等着,催什么。”
皇后窘一下,对影青说:“我催的。”不过,影青的话,道理上没错,嫔御侍疾,皇后是正牌主子,候着又如何?这么好的春日,春寒料峭,水上日头好,岸上风光别有滋味,站站吹吹早春的风罢。
心上慢下来,皇后施施然坐着看首饰匣子,问影青:“紫色这一盘缺个花簪?”
影青探头过来,瞥一眼:“是呢!娘娘的丁香坠儿在枕头下,这个花簪奴婢把床抖翻个儿也没找见。”
皇后拉拉妆台屉子:“搁忘了?”
影青答说:“怎么会。奴婢找过几回。明明那天去太后老佛爷跟前儿还簪着。”
主仆二人找的正是乾隆攥在手心儿里拿走的那枚花簪,那日皇后不肯留他,他心中懊恼,一气之下握着花簪出走,后来揣在袖里,再后带去书房,皇后不在身边时,他便掏出来闻一闻,淡淡的皇后的香。
“不值什么。”不过是枚通草绒花簪,没金没银没玉,要说银钱上,当真不值。皇后想想又说,“大约是念旧,好好的东西,陪在身边那么些日子,说没就没,心里空落落。”
“娘娘就是心软念旧。”影青把妆匣一样一样打开给皇后看,皇后摇头,影青便再开一匣。每日的首饰头面都是这么选出来的。“对人也是,心软,念旧。所以才总吃亏。不过奴婢的意思,吃亏就吃亏,把身子养好才最关键……”
皇后听影青说,触动心事,她认,她就是心软、念旧。总觉得那么多年,无论是对皇帝,还是对娴妃,她总不忍心。不忍心驳他的面子,不忍心对娴妃摆皇后的谱儿,所以才处处吃亏。心软,紫禁城最忌讳心软。从永璜出生起,弘历身边的女人都知道富察氏福晋心软。
所以都敢下狠手欺负她。也真是被暗着欺负狠了,她才哪怕只是想想当个妒妇,把娴妃她们从自己屋里撵出去,这么一点儿痛快便欢欣,能“噗嗤”一下笑出声。
“今儿不戴绒花,戴金的。”她拈起一支古朴的金簪,“反正病中,戴一支意思意思。”做姑娘的时候穿金戴银,如今反而简素地浑身上下珠玉都无。
主仆细细妆扮过,富察皇后才咳两声,清清嗓子,扶着影青的手从内室出来。
翠青会意,打帘儿请各位嫔御贵主进屋。娴妃打头进来,进屋就捏着嗓子,小百灵一样说:“皇后娘娘叫我们好等!可大安了?”
皇后坐着不吭声,等人都站齐整,才说:“难得,娴妃还知道我是皇后。”
娴妃没想到皇后还有这么驳她脸的时候,不禁意外抬头看一眼皇后,见她正低着头,细细摆布衣裳的褶儿,头上妆着一支金灿灿的金簪,她立马跪下请罪:“主子娘娘恕罪!奴婢失言。”
皇后随着皇帝崇尚节俭,通身上下除了人金贵,衣服首饰样样普通,吃穿用还不及她们。今儿娴妃没瞧仔细,撞着戴金的皇后。但凡戴金,皇后是要拿皇后的架儿,摆皇后的谱儿的。
底下的嫔妃面面相觑,彦儿和福梅更诧异,她们来的日子短,皇后见得少,只几次,皇后都温吞随和,不爱说话,只立在太后身边,照料得似是很周到。倒是娴妃,爱说话,爱掐尖儿,偶然抢白皇后,皇后收住话头不说,由着娴妃占上风。今儿怪哉,是到了皇后的地界儿罢!
彦儿和福梅相熟,两人相视一眼,都垂下头继续听。“这儿不用你伺候,去吧。”皇后仍旧没抬头,闲闲说一句,再抬头照旧温吞,淡淡的,对着翠青一点头,翠青会意打帘儿。
娴妃磕过头,并不敢使性子,只能灰头土脸出来,走到日头底下才想:皇后转了性?竟然两句话寻个错处直接撵人出来。听说皇后还撵主子爷,她们都不信,这么看,竟有几分真。
就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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