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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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里。西二所月例短,夜间他读书她扒拉算盘珠子,一手簪花小楷记得账本儿溜光。每每他转头看她,总觉得她娴静润泽的侧脸像烛照,微微的一点光映亮了他光头阿哥的日子。

后来日子没那么逼仄了,两人反而没以前致密,他封王再到坐天下,日子宽绰,他读书她管家的夜居然变成绝唱。

等他广有天下,做了天子,自己就是高悬的晶光闪烁的红日头,哪儿还要她一枝烛烧出来的亮儿。人总是记不得前路幽暗时,曾给他照亮儿的人……

一说二十多年。

他松开抓着彦贵人的手,带着温存意去扶皇后,指肚儿刚触着她手上嫩皮儿,她打个哆嗦,两肩一凛,咬着牙极轻地“嘶”一口,若不是他站在她跟前,断断听不到。

手上被半滚的水烫的红还在,被他一摸火烧火燎的。

他撇下旁的,屋子里的人声鼎沸在他耳朵里都熄了。他耷拉脸,嘴里哼出个“嗯”?音调往上挑着尾。这是问她。

她柔柔抽开手,端平肩,仍板正地立着,小声儿说:“没事儿,刚绞手巾水热了些……”半滚的水也捂不热,她双手烫红了仍旧冰。

他手热,摸在烫处,辣辣的,她心里不自在,手便格外疼。抬脸送个小女儿样儿的满眼泪到他眼帘,像流星一闪而过,转瞬即逝的,她又变成端庄的皇后,后退一步,小声说:“真没事儿,喜庆日子,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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