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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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差,乱想罢,就算心里身上只当摁着的是这十六岁的姑娘,以他的深沉城府,怎么会宣之于口!这会儿天亮,他忍不住细想这头事儿,越思量越不能放任不管。趁着还没过夜,赶紧给喜绕改个名儿。

彦贵人不甘愿,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算他声音极好听,像最清脆的驼铃,又像风拂过梵铃,就此拿了她的名字,她百般不甘愿。

喜绕,生着一双深情的羊眼睛的她叫喜绕。喜绕。喜绕。

“喜绕,彦儿,喜绕……”她喃喃低语,像在告诉自己新名儿,一边撒开他的手,朝床里头滚一圈,仍趴着,只丢给皇帝个半露着的背影,麦色的皮,光洁的背脊,一块一块突出的骨埋在紧实的肉里,摸上去,弹手。

他反手拉她,她躲了。这一下撩拨地他兴起,踩在地上站起身,再一抬腿踏上来,不容置疑地把她掀正了扔在床榻间。像拨弄只猫儿狗儿一样。新封的彦贵人手挡在胸上不肯,小声说:“外头有人。”

他拱出道缝儿,嘴里丝丝吹气儿咬着粉色的肉珠儿,再凑到她唇上,说:“昨儿外头一样有人……”

胡思乱想着,太后拉着彦贵人的手细看,槿姑姑忙递上个西洋眼镜,太后戴了,端详片刻,说:“昨儿没换装束不觉得,今儿换了衣裳梳起头,瞧着活脱脱一个人。”太后说着看皇后。

富察皇后刚停下手,恭肃立着,眼睛茫然盯着眼前,似乎是看着皇帝袍子角的地步儿,又似乎没看,神游天外。

太后拍拍她的手:“皇后说像谁?”

“这……”皇后抬眼前儿先微微笑,和善地盯着眼前的年轻女子,强忍着不痛快,心里暗赞真好!年轻真美,皮肤不白,可是那般光滑,一个点儿也没有,仿佛有一层绒绒的光,没有日头照也会发光,皎洁的月亮一样。

何用浓眉大眼,只要年轻就是丽人。难怪他总喜欢十六七的。一眼瞥到旁边娴妃她们盯着自己,皇后柔声说:“像唐画上的美人儿罢?对不对?不对我也说不出来了,皇额娘指教。”丰腴的,浑身蓄着力气,跳上马就能驰骋千里万里的……

“还真不是。”太后说,再转头问乾隆,“皇帝说呢?”

“嗯。”他又变成冷脸君主,惜字如金,只配着短短一声儿加个摇头。

娴妃也在一步外摇头,主子都瞧不出来的,她更瞧不出来。万一说不对,无故挨着谁都得罪人,平白送人个烧饼把儿,何必呢。

“像皇后啊!刚嫁进宫那会儿!就这么个形容。”太后像揭开个谜底,笑着说,“只一样儿,皇后白,白得羊油一样。”

皇后先疑惑,认真盯着彦贵人看,像她?她怎么不觉得?彦贵人一双含情脉脉的羊眼睛,又大又无辜。她刚嫁人时什么样儿?就记得弘历那时候还是个光头阿哥,盯着她的脸,说她“面如满月”。

若无其事闪一眼皇帝,他也正看自己,跟昨儿那个进门从层层叠叠的人堆儿望过来的眼神一样,黑洞洞的眸子,点漆一般吸走了周围的光。他似是也有些诧异,又有些不置信,等看见自己看他,他嘴角朝上弯着松一松,要笑不笑的。

皇后心里仍别扭着,忙把眼睛挪开,笑着附和:“可是的,我都忘了自己年小时候什么样儿了,老佛爷这记性,真好的。”

像不像的,见仁见智。但是老佛爷尊口一开,一屋子人只有说像的。周围娇声莺啼的一片,皇帝心里瞬间有些乱。

发妻年少时的模样儿在他眼前模模糊糊盘桓,娶她那夜,他发觉他就喜欢她这样儿的,浓眉大眼的圆脸盘,圆鼻头,甚至连红唇都像是长圆的,丰腴好性儿,低着眼睛一笑就像只小手在他心上挠拨几下。

那些年,他们苦乐参半,娶亲、生女、丧女,事事儿攒在婚后的头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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