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2 / 4）

复临慢吞吞地说：“我没醉。”

江允初反驳她：“所有酒鬼都说自己没醉。”

他忽然咧嘴笑了：“这酒是不是兑了水，我怎么越喝越清醒？”

江允初坐到他身边，“阿临，你可以喝酒，可以醉的不省人事，可以发泄情绪，但这些都是暂时的，你不能一直消沉下去。”

眼看着谈复临醉的东倒西歪，她掰过谈复临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我说过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谈复临忽然觉得醉意上涌，仰头盯着头顶的那盏吊灯，视线开始发散。

过了很久，他平静地说：“熙熙，我恨他。”

江允初知道他指的是谈丰年。

谈复临缓缓坐起身，不出意外地对上江允初心疼的神情，他垂下头说：“不过他也恨我。我们……扯平了。”

听到这里，江允初的心像是被利刃刺穿，撕扯得生疼。

“因为我，他失去了最爱的妻子，很长一段时间萎靡不振。”

谈复临说着，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他说：“熙熙，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江允初想想不出来，干脆直接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谈复临沉思了会儿，现如今仅存的几段幼年记忆中，他总是格外喜欢粘着谈丰年，甚至谈丰年外出工作时他都得哭嚷半天。但谈丰年对他极为冷淡，很少主动抱他。

于是，最开始他是个极为封闭的性子。

谈复临对江允初说：“不喜欢说话，不经常哭，也不笑，脸上应该也没有什么情绪。太久远了，我记不清了。”

江允初愣了愣，确实和她认识的谈复临差距很大。

谈复临醉的厉害，恍惚中抱住了江允初，絮叨着说起来。

一切的转折在某一天，年幼的谈复临听到了班级里的流言蜚语。

那些同学背着他指指点点，像是在观赏动物园里的猴子。原因很简单，他没有妈妈。在那些家庭圆满的孩子眼里，他像个异类被排挤戏弄。

被那些恶意诋毁的言语激怒后，他选择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报复回去。

于是，谈复临平生第一次对别人动了手。

不出意外，谈丰年被叫到了学校。

那天回家，谈复临落在同学身上的拳头全部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是谈丰年打的。

后来，班级里那些嘲讽与讥笑并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地近乎将他压垮。

幼年的谈复临再一次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虽然暴力，但很有效。

几次之后，他成功地让那些人闭上了嘴。

可与此同时，他在谈丰年原本淡漠的眼里看到了批判与厌恶。

谈丰年大概永远也不会懂，那时候的谈复临有多希望自己能获得谈丰年的关注与爱护。

上了小学后，学校里的老师教他说，大人总是喜欢听话优秀的小朋友。于是，谈复临开始努力表现，甚至可以更直接地形容这种行为。

——讨好。

正好他升了学，身边的同学也换了一批，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抛去了过去那个冷漠暴戾的谈复临，重新开始。

他学着班级里最温柔听话的孩子，事事顺从，对所有人都礼貌地笑脸相迎。果然谈丰年对他的态度好转了许多。

不过谈丰年很少在言语上夸奖他，最多不过从超市里买一包糖果给他当奖励。糖果通常是葡萄口味的。谈丰年告诉他，他的妈妈最喜欢葡萄。

其实谈复临算不上喜欢葡萄糖，只不过酸酸甜甜的味道尝久了，也就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