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耳塞(3 / 3)
徐行之霎时收回自己的手。
护士叮嘱了几句,收好东西出去了,隔间里只剩下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岑江隔着帘子问:“怎么都不出声了?妹妹,真害怕啊?”
苏星回躺到床上,扭过头去,闭着眼睛不说话。
徐行之掌心残留一片了湿润,他握紧手心,也没说话,俯身轻轻帮苏星回盖好毯子。目光划过她的脸颊,见微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许久听不见回应,岑江放低声音问:“徐行之,你们在干什么?”
苏星回闭着眼睛,听见床边的脚步声渐远,一帘之隔,岑江又问:“怎么了?”
徐行之只道:“没事,快休息吧。”
苏星回睡眠质量很差,一点点环境的音量或者光线都能扰乱她入睡。医院永远有亮着的灯,从走道里,从没有帘子的窗外照进来。
他们拍摄星空都要先查询拍摄地的暗夜指数,越是远离光污染的地方,暗夜指数越低。人类的不断扩展不仅表现在脚下的土地,也表现在头顶的星空,黑暗一点点被吞噬,灯光亮过星子。
天文学家的噩梦,也是星空摄影师的噩梦。
七年多前,苏星回跟随父亲来到被雪海覆盖的高原,人迹罕至,夜空如洗,甚至可以看到最暗的七等星。在那样的天幕下,她拍摄了《星陨》,一场盛大的双子座流星雨。
此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么美的夜空。
苏星回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羊毛毯厚重却坚硬,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来。眼前晃过白色的灯光,楼下有汽车离开。岑江睡熟了,薄薄的帘子隔不断一浪高过一浪的鼾声。
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床边,苏星回赶忙闭了眼睛装睡,竖起耳朵听动静。
徐行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不动了。
苏星回恍然生出一种他在仔细打量自己的感觉,看不见的目光在她脑海中有如实质,蚂蚁似的爬过脸颊,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良久,才听坐在床边的人低声问:“睡不着吗?”
她缓缓睁开眼睛,在静谧的黑夜里正对上他的目光。
徐行之不躲不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