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耳塞(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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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角微跳,闭上了眼睛。

手臂上还残留着若有似无温热的触感,耳边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沙漠里温度最低的时间即将过去,房间似乎正在以皮肤可感的速度升温……

这时,日出前的第一次诵经通过全城广播,穿透了整座城市,盖过房间里所有细碎的声音。

徐行之松了口气,在嗡鸣不断的广播声中,脑海里不免又闪过一个念头,霎时冷下脸色。

苏星回趴在徐行之宽阔而坚实的后背上,随着下楼的脚步,一晃一晃,听到他问:“你就这么随便让别人进你房间吗?”

她的鼻尖嗅到衣领里传来的浅淡香味,一种不近人情的木质冷香,因带着身体的温度,反而变得极为柔和。

一个在雪天风雨中行走的人,走进了一间烤着火炉的房子,桌上有热气腾腾的牛奶和果腹的面包。

苏星回本能地察觉危险,却如无数死于温柔乡的人一般贪恋着这一点温暖,懒懒道:“所以,你最好能救我。”

最后一句话迷迷糊糊贴在他耳边,“如果不能的话,记得一定要,消灭我,否则……”

她被放到那辆黑色越野车上,一路疾驰。驾驶座上的人没再说话,很专注地开车,苏星回靠在副驾驶上昏昏沉沉睡去……

这事全赖岑江的超级小甜点。

当事人躺在病床上输液,嘴里哼哼唧唧道:“星回啊,哥错了,哥不该请你吃什么当地特产……”

苏星回被徐行之扶到另一张床上坐下,身后垫上一个柔软的枕头,气若游丝,“岑哥,我们这是孽缘,孽缘……”

用头巾掩着脸的小护士拿着输液针过来,苏星回脸色微僵。

她小时候一生病就来势汹汹,不输液就绝不会好。苏惠文在医院工作,每天忙得要命,而陈明生时不时跑出去一趟,往往一两个月不回家。苏星回不生病还好,一生病就是两人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输液针的刺痛往往伴随着无休无止的吵闹,针头扎进皮肤,她的哭泣得不到安慰,反而会变成双方争吵的筹码。

她就像那只听见铃铛就会分泌口水的巴甫洛夫的狗,看见输液针就会想起那些激烈的争吵,她从害怕恐惧,到逐渐麻木绝望……

争吵的当事人现在都已经死了,终于狠心、彻底地丢了她这个累赘。

苏星回成年以后,就再也没有输过液,甚至排斥去医院,现在这是第一次。

输液瓶被悬挂在床边的不锈钢支架上,护士熟练地拆掉输液管的塑料纸,苏星回问护士:“可以不用这个吗?”

小护士愣了愣,她大概是个不太熟练的实习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向看似能说上话的“家属”投去询问的目光。

徐行之还没说话,岑江便从病床上转过脑袋,乐道:“妹妹,你怕打针啊?”

苏星回笑得很勉强,“不,不必那么兴师动众……我吃个药就好了……”

“刷”地一声,徐行之伸手拉了两床之间的隔断帘,这狭小的一隅就只剩下三个人,他淡淡道:“不行,医生下的诊断,你当时怎么没意见?”

苏星回心道,就我这捉襟见肘的外语水平,勉强够日常对话罢了,哪里听得明白这些……

见她沉默不语,徐行之对护士说:“请您继续。”

苏星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被一条橡皮筋扎紧,消毒棉在手背上带起丝丝凉意,她的心也跟着发凉。

然后是雪亮的针头,从封套中取出,对准静脉……

眼前忽然一暗,针头没入皮肤,苏星回颤了颤,不小心撞上那只挡住她视线的手。

温热而坚实的掌心,冰凉而柔软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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