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狩猎(1 / 2)
外面夜已深沉,床笫之中钟离九似无半点睡意,折腾了一时终于轻缓下来,他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你近日似又顺从了些。”
“不是从前师叔教过的吗?既抵抗不过便要顺从。”
她这话说出来虽是顺从貌,可听在耳里,总带着那么一点不怎么对味儿的刺挠感。
钟离九哂笑,“先假意顺从,再伺机而动、寻机遁逃,你确也做得出来。”
宁娈的脸色蓦然泛起红意,他这说的不正是去年鹿山遇刺他替她挡暗镖中毒命悬一线、她却趁机逃走那事?
之后便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后来他抬手臂,主动拥她入怀,她尚不甘不愿地挣动着,“陛下心中若还怨怪我,不若弃了我便是,何必说这话刺我。”
这可倒是--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这次入宫,她一直就像一只惊弓之鸟,惧怕了许多时日,倒难得近日现出了一点骄纵之意,钟离九瞧得新鲜,不免言语多逗弄几句。
见她一时倔强着仍旧兀自挣动,便微微沉下语气,“过来。”
帝王的气势威压之下,宁娈这才不甘不愿地转过身靠近他。
“过几日鹿山狩猎,想随我同去吗?”
想起去年鹿山遇刺之事,宁娈尚心有余悸,她还记得遮掩了面貌的田伯和吴大婶倒在那里鲜血横流的模样。那日回返马车上,钟离九问她可认得那几人,彼时她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说谎,明明钟离九亦在秦家庄居住数年,没道理她认得出来他却认不出来,他那一问,分明只是试探,但究竟试探的是她对他的坦诚,还是她对涉及到秦愚之事下意识的遮掩,她那时并未深想,现下却也不愿再深想。
她本想拒绝,可钟离九似是窥到了她几分心思,缓声道:“狩猎那几日鹿山周围会防守严密,不会再有刺客放入,你到时紧跟我身侧便是。”
宁娈只好轻声应道:“好。”
鹿山狩猎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五,为期五天,鹿山下有行宫可居住,内亦有处理政事之所。纵然狩猎期间,朝事亦不可废。
往年秋狩总是浩浩荡荡,今年新帝初即位,随行之人并不甚多,以韩相为首,不过二三十人。
出行之日,帝钟离九携宫中宁美人同乘八角鎏金轿辇,轿辇四围垂挂软烟罗的帐幔,上缀流珠宝玉,环佩叮当,行止之间又可依稀辨出内中帝容和美人颜色。
自皇宫到城门之内的一段路,两边路侧尽跪百姓,浩浩荡荡看不到边际。
宁娈紧张的攥住手,仿似她此时并非坐于华丽轿辇内,而是坐于荆棘丛中一般诚惶诚恐,令周身无所适从。
侧眸看向钟离九,却见他神色冷淡,漠然地扫视跪伏于路边的百姓,面上无波无澜,更无半分对江山子民的动容。
对于钟离九,宁娈心中总是有很多的困惑,他就像一块杂糅了乱质的玉石,有时候觉得似看出几分通透,可有时候又觉并没有半分看透。
正这般胡思乱想之际,她突然隐约觉得不知何处有一束目光粘了过来,正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扭头去看,一下子便撞见那目光。
此时轿辇正行于繁华正街之上,两侧成排的俱是酒楼、食肆等两三层高的楼体,那视线便是来自于一间酒楼的二层阁窗之内,一个身着竹青色衣袍的男子站在那儿,腰间巴掌宽的剑带束腰,内嵌一柄软剑,剑身青峦连绵。
许是她猝然乱了的心跳惊动了身侧人,钟离九亦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目光幽深难测。
窗阁内的人始终站立着并未有下跪之姿,目光掠过钟离九,只是淡淡的,却对着宁娈微微颔首,面上仿佛带出一点温暖的笑意来。
宁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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