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2 / 2)
向来是什么都知道的,不像她一贯什么也搞不清楚。
梁拾意搞不清楚眼中霎时涌出淌满脸颊的液体是什么,搞不清楚为什么平常喝药后都能减缓的翻腾顿时便汹涌得全然抑制不住了。
梁拾意凝着白居岳无动于衷地垂着眸子,仍保持着行礼姿势半晌,才终于由着眼泪由着汹涌冲开她的唇齿:
“哀家不安,哀家肚子里这个孩子更不安......这孩子一来到世间见到的便是他的外祖父手上提着他姨母的脑袋,他的母亲把匕首扎进他父亲的胸口,白阁老告诉哀家这孩子究竟如何能安,哀家又如何能安?”
无关紧要的,除少女以外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
应该拔除的,让她痛苦的所有皆应被彻底拔除。
从少女开始哀泣的一刹那,似是毒蛇又似是解药的想法就钻入了白居岳的脑海。
若非他又提前使了一些预防的手段,很难说白居岳会想要做出些什么。
若非他垂下的眼眸没有让少女的泪光真正映入瞳中,很难说这世上还会不会存在任何可以阻止他的所谓手段。
只是在少女开口的那一刻,毒蛇的尖牙还是迅速锁定了它的目标。
孩子,两颗尖牙正好对准了两个字。
在不与少女相见的时日中,白居岳的头脑得以冷静地再次梳理整件事情的脉络。
他计划的终点不会更改,但无论从何种层面上来说通往其的道路必须也已然改变了。
他们之间的孩子是为了给他提供掩护拖延时间的工具,但或许很快整件事情就会迎来某种意义上的终局,白居岳不再需要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正如少女所言这是一个降临并携带着痛苦的孩子,白居岳自知罪业已酿,但如果现在就斩断这孩子对她的拖累,或许既能减少她的苦楚也能让他们之间的牵绊更少一些。
白居岳走上前去,搭上了少女的脉搏,短短几日她的手腕竟纤细了整整一圈,果然哪怕他寻遍医典阅尽药方也还是让她受苦不少。
“娘娘若实在苦痛,臣可为娘娘将这孩子......”
白居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另一只手意图帮少女拭去点滴泪水,却见她别过头朝后一退,手也从他的指尖抽了回去。
可未几,却又重新将那刚刚抽离的手往前伸了伸,把头仰向他。
她看着他甚至是在用祈求的目光道:“你若能从我的脉象中摸到那孩子,就对他说说好话吧,他也是你的孩子啊,白居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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