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古(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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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处破败的厢房,门窗房栏稍旧,但好在不至于吹风漏雨。

哭声似乎越来越近了,逐渐清晰。他循声摸索着方向,小院不大,未消多大功夫,便看到一个年轻的妇人瘫坐在一口枯井旁,声音嘶哑地哼着童谣,夹杂着一抽一顿的啜泣声,怀中似乎还环抱着一个黄发垂髫的女童。她一面吟唱呜咽着,一面轻轻拍着那女童的背,动作温柔而悲切。

医者的直觉往往比目光更敏锐,那女童身体僵直,显然没了气息。

容悦明白了哭声的由来,沉默地立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思量许久,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上前。

“谁?”那妇人听到了脚步声,颤声问道,“是大人吗……是大人吗……民女求您,给阿笑找个大夫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涕泪俱下,声声入耳,每一个字句都砸在人心上,伤人肺腑。

容悦蹲下身来,瞧见那妇人模样,年岁并不大,却因憔悴而显得苍老。然而模样周正,想来本是颇有姿色,只是眼睛红肿,浑浊蒙翳,已经害得厉害,看不清了。

容悦道:“我不是大人……”

话音未落,那妇人本能地后缩了一下:“你是谁……是大人派你来的吗……”

他复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面色泛黄,身体僵冷无温。衣服虽然破旧,但干净整洁,脸和手脚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他瞥了一眼妇人身后的井,想来应该是爱女深切的母亲一点点悉心梳洗的。

既然整理遗容了,又怎会不知道女儿已死的事实呢?

妇人攥着拳,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一些,语气近乎哀求:“你是大夫吗……能救救我女儿吗……”

容悦不敢应她说自己是大夫,只深深叹了口气,而后缓缓地,沉重地吐出几个字:“节哀顺变吧……”

妇人浑浊的眼睛中刚泛起的一丝光迅速黯淡了下去,她呆愣了一会儿,而后喑哑着嗓子绝望地抽泣着。

“我的女儿……她还没有长大成人……她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不会的……”

她的眼睛实在红得厉害,浑浊无光。容悦不忍再看她受苦,从苌弘碧血里取出一粒丹药,递给那妇人。

晴明散,明目活血,拨云见日。一粒入喉,立时辨乾坤。

半死之身,无所顾忌。谁料服了药,不消一会儿便起了成效,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浑浊眼里密密麻麻的血丝褪去了大半,眼神也清明了许多。

妇人第一时间看向了怀中的女儿——那小小的、枯弱的身子,早已了无生意,细碎柔软的头发也失去了光泽,残存着的是呆板、僵硬的黑色。

她颤抖着手去抚摸女儿的头发,稚气的脸,和纯善柔和的眉眼,孩子的神色那样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妇人痛苦地瞑上双目:“狗官……狗官……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空有哭腔,空有哀切憎恨的面目,眼泪却早已流干了。

“罪魁祸首是那位大人吗?”这时候本不应剜人疮疤,但长痛不如短痛,容悦心一横,“若你信得过我,可与我详说,我必竭尽全力为你讨还公道。”

妇人的瞳孔猛地骤缩了一下,而后才有些许舒展。她紧了紧怀中的女儿,无力地凝望着天边皎洁安宁的云遮月。当希望的潮水退去,岸上剩下的,只有斑驳丑陋的顽石。而她的希望经过潮起潮落后,永永远远地失去了波澜……

“是那狗官,都是那丧尽天良的狗官……是他害死了阿笑……”

阿笑是她的女儿,也是她怀中那小小的、已经僵冷了数天的尸体。

原来,妇人与这官老爷本是同乡。她出身穷苦,是街市上一贩卖簪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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