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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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落在她指尖,两翅跃动,扑闪着萤萤流光。

鸟喙一翕一合,似在说着什么,片刻后道尽,便化作万点莹光,四下飘散于无。

江令桥兀自一笑——冯落寒倒警惕,晨起练功相见时,知道来了个外人,不好透露太多悲台的秘密,便唤了青鸟来传信。这也是妥善之举,对于容悦,其实她自己也知之甚少,除了名字,旁的几乎一无所知。尽管如此,不仅与他同谋,还带他来了悲台,算是给予出了平生最大的信任。

这并不是常事,也说不准是好是坏。不知为何,她每次见他,偶尔会心头一紧,仿佛萧瑟风中,飘扬着染血的襟带,苍凉的荒谷之中,有个渺远的声音浅吟轻唱着,告诉她——她可以信他。

“这徐斯牟是司农寺少卿,朝廷里的老蛀虫,掌仓廪粮储,手脚不干净得很。入仕这么些年凭着职权捞尽了好处,纵得底下的小官纷纷效仿,对此,徐斯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其中的油水能淹得死人。”

“司农寺少卿……”容悦问,“不过是个从四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自然是上头的人有本事。依附于大理寺卿,又有当朝太保做岳丈,只怕路都能横着走了。”

容悦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叩门声打了岔,回头看,又是昨日那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来了?”

江令桥的语气熟络,于容悦听来,似乎平添了几分亲昵。

李善叶忍俊不禁:“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没有,”她司空见惯地看了看身侧的位置,“坐吧。”

这句话像是一道免罪符,李善叶笑吟吟地临着江令桥坐下。江令桥正聚精会神地垂首看那竹简上的字,见她发间的珠钗歪了几分,他抬手取下来,又重新替她簪好,大有一副“执手提梳浓情过,缺留发丝绕前缘”的恩爱之相,看得容悦有些不是滋味——与江令桥独处时氛围还算平和,可每次这人一来,自己便成了格格不入的那一个,像是盏碍眼的蜡烛,话也难说上几句。

“虔州大旱,饥民无数,数月来也未见好转。昨日徐斯牟便受了旨要去虔州赈灾,这会儿想必已经出城了。”江令桥心无旁骛,同容悦继续说着。

难得她还记得咫尺桌案的对面还有个人,容悦已经不胜荣幸感激涕零了,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又被李善叶抢了先——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江令桥合上竹简:“今日。”

李善叶微微蹙着眉,复问了句:“会不会太着急了些?一月之期,歇息几日再去也无妨的。”

“不必。”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不累。”

“哦……”李善叶生硬地扯了个笑容,“好……那就好……”

吃瘪了吧——容悦心中暗笑,喜欢江令桥,就得时刻做好暗箭难防的准备,这可是她的常态。

“这次打算怎么做?”

李善叶话茬换得比翻书还快。

“还没想好,我打量着先去虔州探探虚实,再作筹谋。”

“其实……你要是愿意,杀个人而已,不必这么煞费苦心的。”

这是又开始上演深情贤惠的戏码了吗?容悦笑得沉稳和善,心里却忍不住仗义执言:“谁还没个癖好,真是不解风情……”

而后又以哀悯的目光看向有一搭没一搭攀谈的江令桥:“江兄啊江兄,恕我愚见,此人非你良配,日后结了亲也得和离……”

江令桥抬眸看向李善叶,凝视片刻,忽地轻笑了起来:“我从前的须臾数年里,往后的无尽年岁里,怕也只有这一桩事可做了。若是连杀人都结束得这样快,余下的日子,难道要天天在悲台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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