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极泰来(1 / 3)
“容先生有多久未见过陈大公子了?”
江令桥的声音轻缓平静,容悦脑中却晴空里炸出了个惊雷。仔细想想,陈新材的确是有些时日没现过身了,尤其这几日陈晚材正春风得意,他怎么坐以待毙得下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漫溯至心间,容悦心中一惊:“他……他难道就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江令桥仰面看他,阳光下,脸上细密的绒毛辉映着天真的金色光芒,“陈大人官高至此,敛财无数,毕生追求的都是长生不老。钱财乃身外之物,血脉骨肉也能物尽其用。只要能实现他的一生所求,这些都是过眼云烟。陈新材和陈晚材都明白这一点,只要窗户纸不被捅破,只要不影响陈大人的长生大计,窝里斗翻了天,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行至桌前,拾起那沾有余红的碗盏,手中稍一用力,便瞬间化作了齑粉。
“况且陈家两位公子也不是吃道义这碗饭的,做的黑心事不在陈大人之下。总归是陈大人一脉相承,个个落了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肠。可惜,陈大公子天时地利差了点,好事落在了陈二公子的头上,陈二公子又先他一步想到了这般阴狠手段。只能说,棋差一着。”
至此,容悦大抵明白了江令桥的全盘谋算。
江令桥见他呆愣,又若有所思,蔑笑道:“怎么,医者仁心,下不去手?”
“有点。”容悦老实地点了点头。
“理解,”江令桥双手抱肘,“受不了随时可以走,我不强留。”
“别呀!”容悦挡在她面前,“怎么动不动就说分道扬镳的丧气话,我们可是雌雄双煞,怎么一点默契也没有!”
“雌雄双煞?”江令桥不以为然地笑出声来,自顾自坐下,拈了杯茶喝。
“你这人,”容悦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摇摇头道,“好不幽默。”
“幽默?”江令桥跷起脚道,“要来何用?能果腹?能蔽体?我活得称心,多它一个少它一个,也无关紧要。”
“这话我可不苟同,”容悦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人活一世,图的不就是个快快乐乐高高兴兴吗?你看你,我掐指一算,定是财势两全,吃喝不愁。但几日相处下来,都没见你笑过几次,又整日绞尽脑汁去想着怎么谋害别人,如何把别人的家破人亡算计得漂漂亮亮。从医理上说,你这样很容易郁结于心、未老先衰、心力交瘁、闷闷不乐、郁郁而终的!你看我,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我乐得快活啊!而你就不一样了,表面上看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实则羁绊太多,思虑过甚,活不长久的!百年之后,说不定我还能去你坟头拔拔草呢!”
江令桥的目光危险地投射过来,筛子般要将他细密地扎上三百六十个洞,偏容悦不接这她的招,仍旧自顾自地侃侃而谈着——
“常言道‘和气生财’,我之前虽然两袖空空,如今却也算是跻身于小有钱财之人了,快快乐乐把活干,轻轻松松把银子赚。虽然比不上你,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即可,越多越累,你说是吧?”
容悦见不着江令桥灼灼的目光,她凑近去寻他的视线,脸上盛着寒气逼人的笑意,只等着他偏过头。
正巧容悦一番言辞终了,询问她的回应,当下便十分自然地偏转回目光,实打实扎上了那凉飕飕的目光,当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头转了回去。
一不小心秃噜了她那么多坏话,容悦觉得自己要寿终正寝了。
他壮着胆子干笑几声:“所以说啊,人生不过百年,何苦来哉!放下些心事,放下些怨念,少些算计,多些真心,定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到时候谁给谁扫墓还未可知呢!我肚子里能撑船,可不介意你给我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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