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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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棠宁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又梦见了萧砚。

那日,清风朗月,天色已晚了,萧砚抱着一把琴,站在普济寺后山的一棵苍松下等她。

那是他们从前时常约见的地方。

他说要送她一把绝世名琴,还说名琴配美人,只有绝世名琴方能配得上她。

她提着裙摆姗姗来迟,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他已似若有所感地转过身。

一阵微风吹来,翠叶何纷纷,他便穿着一身青衣立在其间,露水沾湿他的衣角发梢,他忽地笑了起来,笑意仍是那么地温润清俊。

绿竹猗猗,其叶蓁蓁。

他微笑着向她走过来。

然而她的手还未触到他,眼前景象却忽然在一瞬之间土崩瓦解。

她踉跄着向后退去,再望向他时,眼前的萧砚却换了一副模样,他满脸憔悴痛苦,下巴长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双目血丝遍布,死死地盯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问,“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谢临远,家世,还是权势?”

“团儿,不要退亲。”

他紧紧地拉着她手腕,哀求。

她同样心如刀绞,愧疚难言,却只能背对着他,将他的手指狠心一根根地掰开,故作无情地道:“没有为什么,我本就是这样的女子。”

“仲昀,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

醒时泪水沾湿满枕,沈棠宁怔怔地望着头顶的承尘

夜已深,窗外不知何时飘落起一簇簇的细雪。

更漏声一点一滴,无声到天明。

-

谢瞻那夜自寻春小榭离开后,揽月便多了个心眼,琢磨着找个机会写封信给平宁侯夫人郭氏,她是劝不了沈棠宁,还得让郭氏来劝。

不久,沈棠宁病愈。

她一连病了八.九日,今日总算有了些精神,恰巧手中的大字经书也抄写完毕,早晨便特意起了个早,去如意馆给王氏请安。

王氏翻看着她送来的经书,心里暗暗惊奇新妇的体贴入微,连从小抚养长大的儿女都没察觉到她近来看书吃力,沈棠宁不过才嫁来几日,竟有这样察言观色的心思。

“劳你在病中还想着我,不过以后千万别做这个了,劳心费神,要仔细将养身子才是。”

王氏再看向沈棠宁时,笑容里便多了几分温和与探究。

说实话,郭氏那等蠢妇王氏是深深憎恶的,这种亲家,不要也罢。

不过大约是人对于美丽的事物总会抱有美好的期待,不忍心去苛责,譬如沈棠宁,她若真是个如郭氏那般嚣张跋扈的性子便罢了,王氏必定得使些狠辣手段好好治治她,磋磨她身上的那些习气,偏偏她又是那样温柔安静的性子。

暂且不知是真是假,不管旁人如何说,人到底已经嫁了进来,腹中还怀着谢瞻的骨肉,王氏始终认为家和万事兴,就算沈棠宁以前真的做过糊涂事,她也希望她嫁进谢家之后能改过自新,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她这个儿媳自幼失怙,母亲柔弱,平宁侯夫妇又是一番小人嘴脸,教养出的孩子没长歪已是大幸。

两人寒暄几句,王氏招呼丫鬟们抱着几匹颜色鲜亮的绫罗锦缎进来。

“今日你来得倒巧,我刚从库房里挑选了这几块尺头,打算给各房分过去,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留下让绣娘给你做几身冬衣穿。”

说话间一排尺头便并排排到了沈棠宁的面前,这些布料单看质地柔软光亮,花色样式独特,许多沈棠宁连见都没见过。

谢家不愧是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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