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金萝银萝(1 / 2)
兰舒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在擅长的古文上晃了神,叫起来背诵文章,烂熟于心的句子到了嘴边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惹人笑话。往日,定觉羞恼,要难受好一会儿,如今却分不出心思关心这个,满脑子都是如何跟乔乔谈。一散学,飞也似的窜上车,那种斯斯文文的作派通通甩到脑后去了。文翡倚着皮座椅笑他,“怕不是喜欢上乔乔了?”
“别胡说。”兰舒沉着脸说,“这话被有心人听到,于我,至多挨一顿打骂,于她,影响就大了。”
良久,又认认真真地分析道:“文文,我和乔乔之间,没有男女的感情。她是个很出众的女子,我不忍看明珠蒙尘,于是教她,尊重她,这里头不含有私情。不愿她离开,是另一回事,我难道能拦住她么?无非感伤一阵子,便也罢了。”
“哪能这么讲话,你太高高在上了。”文翡离他远远的,“你并非她的父兄,也非正儿八经的老师,满口的教她、尊重她,明珠蒙尘都来了。真金子到哪里都发光,别说得像她没你就活不下去。我不乐意听。喜欢她怎么了?我就不吝啬说喜欢乔乔。”
“咱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儿吗。”兰舒咕哝着,“你是女子,我是男子,本就不同。”
“甚么男的女的,我看差别没有那么大。我还感念乔乔教会我许多呢。你在这儿闹脾气,可不是把她看作囊中之物?她不是什么精巧的小挂件儿,是个能给自己做主的人。我瞧着你别找她了,说一筐子废话,闹得人家心头不舒服,不欢而散。”
“不跟你讲了。”兰舒一时找不到话堵她,靠到车子那头去。兄妹间吵是吵,文翡对他二哥了如指掌,晓得他听进了,懒得多费口舌,等他慢慢地想通,一个纠结不能自已,另一个已开始盘算晚上家里做酱肘子还是狮子头了。
回家,乔乔和金娥早早地在门口等着,金娥才来两年,是温素银上街捡的,又瘦又小,面色蜡黄,太太转了转佛珠,念一声:天可怜见的!到应府上,营养好了,长身体时候,像竹笋一样快快地抽芽,现今高而壮,乔乔拉着她的腕子,这姑娘朴实厚道,健康红润,跟她在一起时,心仿佛从天上稳稳地降落了。这个月做完,太太答应把身契还给她,外加多付两个月工钱,金娥受了她鼓舞,赌咒发誓要接替她的位置,把温素银逗得合不拢嘴,小小家府倒有了竞争上岗的精神,做主子的当然喜闻乐见。
“回来了。”乔乔叫着,凑上去开门,文翡亲热地搂着她的脖子晃了晃,拖着声音问:“乔乔姐,今晚上吃什么呀?”
“鲍鱼捞汁饭。”乔乔刮她鼻头,“又想着吃。”
“食色性也!”文翡不占着位置,挤出来,揽着金娥大摇大摆地朝屋里走,口里夸张地形容着新来的夫子多么古板严厉,罚她挨了十个戒尺,就因为一个别字,“要是昨夜听大哥的就好了,多读一遍,免受这皮肉之苦。”
“尽放马后炮。”兰舒摇头,“伶牙俐齿,怎么都说不过她。”抱怨完,对上乔乔含着笑的月牙般的眼睛,嗓子眼的话卡住了,脖颈浮起一层薄红。
“小姐正是调皮的年纪,真不枉生在春天。”乔乔神色如常,顺势道:“不知到哪里能再见这么可心的女儿。”
“我听说了。”兰舒背手,掐着手心,调整呼吸,“怎么不告诉我?”
“上星期绿萝走了,二少爷知道吗?”乔乔偏着头问。
兰舒一下被问住了,半晌,“绿萝不曾来我房里念过书。”他心头纳闷,哪能这么比较?管她绿萝金萝银萝都不曾跟他有这么深厚的情谊。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读书,更不是每个人都想念。要金娥读本书,她比削一百根莴笋还为难。
“我去学堂,二少爷愿意不愿意?”
“再好不过了。”兰舒诚心道,“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