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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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马头,那匹棕色的马倒当真乖顺,拽了最后一口草,驮着两人踏河而去。清风拂过,吹干了两鬓的汗珠,两人回去时,岑播的头发乱了些,脸色不好,元衡攥紧了虎口的一排血痕。除此之外并无多少异样。

尔朱阳雪看了看两人,总觉得哪里说不上的怪,可总归也没往太奇怪的方向想。

只以为是晋王跑马跑得太快了。

于是她替岑播抱怨了一句,“殿下可知,刚跑马的人不能跑太快,会很难受的。”

谁知岑播的脸色愈发煞白。

晋王睨了她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冰冷。

他低眼看了看怀中的人,又抬眼去看尔朱阳雪,随后目光落在那若无其事甩着尾巴的马身上。

他道:“这匹马气性倒好,本王买了,改日将银钱送到尔朱府上去。”

尔朱阳雪挑眉,却道:“殿下客气,不用给钱,臣女和王妃投缘,这匹马算就我送给王妃的。”岑播低头看着那匹马,那匹马的鬃毛细腻柔顺,就算她刚才抱住它的脖子,可能还扯到了那马的鬃毛,也只是嗤了一声,并不记仇。

马是好马,人不是好人。

岑蟠淡淡撇开眼,掩饰起刚才脸上残留的难堪和厌恶,并不想让其他人再看出什么。

夜晚寂静,吹散了炎热,夏虫鸣响,静谧无声。纵使她同他从回来后便没说话,那碗药还是如期端上。起初,他还有意瞒着,那碗药要么是傅媪端来,要么是乳娘端来,渐渐却是连装也不想装了。

今天他亲自将那碗药端了上来,汤药温热,还泛着丝丝白雾。

他刚沐浴过,换下了白日的那身胡服,穿着宽松平常的衣裳,虎口的牙印转为青色。

他同她说了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喝了。”岑播抬头,收起了伪装,“殿下除了这些手段,还有别的吗?”

元衡沉默许久,未怒,也未争辩,“可以,本王也想同王妃谈谈别的。”

他利索地放下碗,坐在旁边,“王妃愿意怎么谈,孤也想听听,咱们现在就可以坐在这里谈,谈一晚上孤也可以奉陪。”

他这番话像是做了让步,可却像是无理取闹,非要让她就这番发问说出个所以然来。

更何况她觉得,她同他没什么好谈的。

岑播低垂目光。

她并没有忘记今天,青天白日下,他对她做的事。他生了一张冷峻的脸,说出来的话也强硬,却长了一张会骗人的嘴。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事,她可不愿意。

那和尔朱阳雪所说被圈养驯化的鹰有什么区别?岑蟠这么想,便没再说什么,端起那温热的药碗,仰起头,露出雪白的鹅颈,一饮而尽。

元衡愈发静,瞳色暗沉,浓云翻飞,像是要凝成一块儿冰。

她的指细白,刚沐浴过后的脸颊还残浮浅浅的酡色,朱唇上留有药渍。

元衡抬起手,轻轻揩掉她嘴角的那滴药渍。岑蟠就那么看着他,一双同样冷的眼中满是倔强,唇上水润。

他眼中仿佛染了墨色,挑起她的下颌,俯身舔舐品尝起那丝丝苦涩。

府中的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知道府里的两个主子吵了架。

从晋王那被咬破的唇上能看出来。

隔日,乳娘拿了作画的纸墨笔砚来,“姑娘许久未画了,老奴看府里有几处景致极好,不如和老奴出去走走,看哪处好看,画下来也能解闷。”

岑蟠本意打算封笔,也不想画这王府的任何一处地方。画一幅画太费神,若是无心,所画之物也只会无神。画的所言无物,对不起所画之景,不如不画。她坚定道:“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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