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引(1 / 3)
祁明昀相装得热情熟稔,起身去给她开门。
门开时,一道薄凉轻盈的身影撞入他怀中。
少女的衣袖间沾满夜间秋露,他因疼痛而炽热的身躯在这一刻竟如遇甘霖。
离得那样近,他眼前晃过的是她雪白的细颈,几缕青丝抚过他眉眼时,卷起一阵馥郁清甜的幽香涌入鼻中。
他为毒所制多年,就算服过药压下疼痛,胸膛也时不时似有无数虫蚁爬过,狂躁之意呼之欲出。
如今他无解药,纵能破天荒地克制毒发,却一直难耐心口这股躁意。但却在嗅到这丝幽香时,蓄势待发的狂澜尽数安定沉稳。
这一刻,他就像个寻常人,再无一丝不适。
真是奇怪,一个乡野村姑,竟能压制宫廷奇毒。
兰芙面色滚烫生红,如染最绚烂的红霞,急忙与他隔开,“对不起,对不起!”
这女子无端唐突,祁明昀即使身心舒缓,心中却难掩恶嫌。他眉眼冷冽,下意识收紧手骨,在对上少女茫然无措的眼神后又缓缓放开。
他早观察到,他话音温柔几分,她便会深信他几分。
“无妨。”他淡笑,负手而立,“阿芙妹妹,你可无事?”
兰芙正想把怀中的纱布与药酒给他,一声阿芙妹妹却令她神色蓦然一颤,面颊难散灼热,“你、你叫我什么?”
祁明昀不疾不徐,慢悠悠从袖中拿出那封信,“世间万事,皆有缘法。便如同我与表妹,虽缘锵一面,素昧平生,却能在一方屋檐下相逢。”
兰芙仍诧然惊愕,瞪着圆眸望着他。
“此信乃是我一月前从京中寄出,阿娘曾告知我在永州杜陵有一孤苦无依的表妹,让我多加照拂。我怕冒犯表妹,想着先书信一封问候表妹一番,便遵照阿娘告知我的老家住处,写了这封信差人送来。可信刚一走,当天夜里便遭歹人洗家劫舍,信使也命丧刀下,为此,此信辗转一月才送来永州,在你今日白日走后,这封信才送到你家门前,可惜,已物是人非。”
祁明昀沉吟空叹,落寞垂首,“我遭那些人追杀,流落永州,本以为命丧黄泉,竟阴差阳错得表妹相救,可我竟一时未曾认出表妹。”
兰芙眼眶中忽被细密针脚一刺,温热点点溢出:“我不识字的,我不识字……”
若他所言为真,那他便是姑姑的儿子。
她依稀记得姑姑是位很漂亮的美人,她有时三五日不见人,可在家时便会带她到处去玩,却在有一日永远离开了永州,不知去了何处。
她问爹娘,爹娘不告诉她。
只听外人道,姑姑不是个好女人,她抛却亲人,同人私奔,竟早早就与人珠胎暗结,连孩子都有两岁大了。
那年祖母生病,姑姑曾独自回过一趟家,还给她带了许多京里的新奇玩意,祖父和二伯却拿棍子赶她出去,最后还是爹护住了她。
从那以后,姑姑便再没回来过,只来过几次信,阿娘会给她读信。在信中,她知道她有个比她大两岁的表哥,也知道姑姑的丈夫是位姓齐的商人。
而眼前这个人,也对她说过他姓齐。
若他所言为真,他全家死于非命,那姑姑呢?
她不敢去想,只觉烛光晃晃刺目,颤声问出一句:“我姑姑她可还好?”
祁明昀自然不知其中深意,只得照着信件所述,一一道来:“我爹劳累成疾,积重难返,离世了。阿娘以泪洗面,从此一病不起,上月便走了。阿娘走前,家中还未生变,曾放心不下你,托我照拂,可你我如今相见,谁又不是孤苦一人。”
上月便走了。
兰芙失力跌坐在木凳上,不顾怀中的东西滚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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