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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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秋急急拽着沈梨珠衣摆,一声声呼喊。

只是她的声音淹没在沈梨珠心底浪潮里,没等来沈梨珠回神,先等来房门“砰”地声打开。

书房气氛冷凝。

沈梨珠坐在黑木椅上,呆愣愣盯着膝盖。

三言两语,合秋已经将来意一五一十说出来了。

周伯先是吩咐几个下人去沈梨珠院里取衣裳,再又命人赶紧烧水请大夫。

沈岩廷则沉默地站在沈梨珠跟前,他约莫五十来岁,身形瘦削,续起胡须,鬓角已微微泛白,神情疲惫,一双眼睛却锐利清澈。

好半晌,他才盯着沈梨珠道:“前几日才落水着凉,今日又淋雨,还嫌自己病得不够重!”

眼下,沈梨珠从头到脚,无一处不适湿的,脚上那双踩满黄泥的绣鞋更是打眼。

仅仅因为害怕沈珩被他训斥。

况他还并未对沈珩说什么,他原是叫了沈珩来书房,只是,商行有事要忙,沈珩还不曾来过。

沈岩廷气沈梨珠不爱惜身体,又气她任性妄为,“阿耶说过多少次,叫你不与沈珩走那样近,你偏是半句不听。你与沈珩没有亲缘关系并非秘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外人有心诋毁,外人当如何看你……”

自打从马场带回沈珩起,梨珠便很黏沈珩,恨不能时时刻刻跟在沈珩身边,不许身旁人、府上人说沈珩半句不是。

他若敢说沈珩不好,沈梨珠不与他吵起来,便是好的。

昨日更过分,竟要沈珩进她闺房哄她睡觉。

“不是不让你与沈珩往来,阿耶知你拿则川当亲兄长对待,只是不能太过亲近,有些事,十岁小童做得,可你早已不是十岁了。”

“你在门外,应当也听见了,下月,钟家上门纳征,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定下婚期,这些时日,你莫再像从前那样胡来!”

沈岩廷说完犹嫌不够。

低头又瞧见梨珠双手环抱在一起,面色苍白,六神无主,冷得发抖,好几回看向他,又飞快收回视线。

他眉头一拧。

梨珠生母早逝,再者她生下来便孱弱易病,府中上下都怜她疼她、对她百般纵容,他又忙于公事,对梨珠疏于教导,这才养就她愈发无法无天的娇纵性子。

便是这副样子,旁人不忍说半句重话。再不管教,恐变本加厉:“再叫我发现你胡来,你便去祠堂,抄上一千遍祖训。”

叫他意外。

沈梨珠哆嗦着,扯扯袖摆,脚尖又缩了缩挤到一起,竟动作轻微地点了下头。

沈岩廷狐疑地打量沈梨珠,也不知沈梨珠是一时服软,还是真心听了进去。

正要询问,下人在门外道:“阿郎,沐浴的水已备好了。”

顾不得多问,到底担心沈梨珠病情加重,沈岩廷摆手,“先去沐浴。”

——

来主院的路上不觉得冷,坐在书房里,才发觉浑身冷得厉害。

来的路上合秋也淋湿了雨,沈梨珠便叫她先去换洗。

泡进热水里,沈梨珠身上的寒冷总算得到缓解。

但还是难受。

胸闷得厉害。

未婚夫钟寻不久后落水身亡这事倒还好。

提前同他说好、约他出来,不让他靠近运河,应当就能阻止他的死亡。

只是沈珩会不会依旧像梦里那样抢亲?会不会像梦里那样,斩下她新婚夫婿的右臂。

沈梨珠既不安,又难以相信。

一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

那时,她阿耶从杭州带回一匹雪白的小马,就养在沈家的马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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