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身在局中(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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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县的人似乎对外来者都很戒备, 明明刚才还坐在田埂树下闲聊,见到来了外人, 立刻一个个站了起来,带着防备的姿态看着两人。

好在梁山伯长得和善,又是一口山阴口音, 才让他们的戒心降低了不少。虽然如此, 可梁山伯还是找不到切入点和他们讨论农田的问题。

“你是会稽学馆的学生呐?”

几个中年汉子似是对梁山伯自称的身份感兴趣,“是给皇帝老爷当徒弟的那个地方?”

“你是说天子门生?”

梁山伯轻笑着, “是的是的, 不过我不是天子门生。”

“小伙子看着挺俊啊,一看就是能干活的样子, 怎么皇帝老爷不要哩?”

几个汉子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又捏了捏他的胳膊,遗憾地说。

“这个徒弟不是那个……”

梁山伯试图解释,最后只好苦笑。

“那个,皇帝只要年轻人, 我已经二十岁了,皇帝不要。”

祝英台站在一旁肚皮都要笑破了。

“怎么,这个也是会稽学馆的?”

另一个年轻农夫看了眼祝英台, 撇了撇嘴。

那表情像是在说, “这样子都能进会稽学馆, 我也能当皇帝老爷的徒弟”似的。

几个人围着梁山伯, 好奇地问会稽学馆要不要学费, 馆里环境如何, 教的是什么东西之类的问题。

看他们的年纪,明显也不是五馆收徒的范围。

“原来不要钱啊。”

一个农夫意外地感慨,“那几年五馆招学生,我以为要交钱才能去,没让我家婆娘去打听,早知道就让我儿子去了。”

“得了吧,你儿子大字不认识一个,五馆招学生,至少要认识五百个大字呢!”

几个农民笑话他。

“不就是五百个大字么!现在这么闲,我让我儿子去学,明年这时候就有五百个字了吧?!”

那农夫被笑得恼羞成怒,摔了爬犁站起来就骂。

“怎么,我家里就不能出个读书人?!”

“为何现在闲?”

梁山伯终于抓到了重点,趁热打铁地问:“现在不是农时吗?令郎怎么有时间习字?”

所有人突然一齐沉默。

“本来就闲。”

那被笑的农夫大概是个倔脾气,“现在都没人种地了,我儿子种不种无所谓,当然能去习字!”

梁山伯眼睛一亮,接话问道:“不用种地?不种地吃什么?”

“你不知道此地的官府最是仁慈,每年冬天都放粮吗?”

农夫不以为然。“左右夏天都是要被水淹的,种的那么密实抢收都来不及,秋天我们入了城,有官府放粮、安置我们,等‘借了’粮种回来,粮种正好冬天吃。”

梁山伯听得眉头紧蹙。

“把粮种吃了,那春耕……”

“都说了,反正是要淹掉的!”

农夫一瞪眼,“亏你还是读书人,都听不懂吗?春天种再多都要淹掉,何必把粮种都留下?”

寥寥几句话,已经拼凑出一个恶性循环的链来。

“那粮种借了,不用还吗?”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祝英台突然放粗了嗓子问。

“我们想还也没的还,再说,是官府作保的,要找也找官,官府去。”

几个农民紧张地结结巴巴。

“你们,你们问这么多干嘛?”

“粮种不是找官仓借的?”

祝英台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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